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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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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言有形者善变,不能与无形无状者并存也。故善治道者,不以故自持也,将顺日新之化而已。

    〔疏〕有形者,身也;无形者,心也。汝言心与身悉皆有存,我以理观照,尽见是空也。

    其动,止也,其死,生也;其废,起也。此又非其所以也。

    〔注〕此言动止死生,盛衰废兴,未始有怛,皆自然而然,非其所用而然,故放之而自得也。

    〔疏〕时在动静,物有死生,事有兴废,此六者,自然之理,不知所以然也。岂关人情思虑,仿效能政哉。但任而顺之#17物之自当也。

    有治在人,

    〔注〕不在乎主自用。

    〔疏〕人各有率性而动,天机自张,非犹主教。

    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

    〔注〕天物皆忘,非独忘己,复何所#18有哉?

    〔疏〕岂唯物务是空,抑亦天理非有。惟事与理,二种皆忘,故能造乎非有非无之至也。

    忘己之人,是之谓入於天。

    〔注〕人之所不能忘者,己也,己犹忘之,又奚识哉。斯乃不识不知而冥於自然。

    〔疏〕入,会也。且天下难忘者,己也,而己尚能忘,则天下有何物足存哉。是知物我兼忘,故能冥会自然之道也。

    蒋问翘见季彻曰:鲁君谓范也曰:请受教。辞不获命,既已告矣,未知中否,请尝荐之。

    〔疏〕荐,献也。蒋问及季,姓也。勉,彻,名也。此二贤未知何许人也,未详所据。鲁君,鲁侯也,伯禽之后,未知的是何公。鲁公见翘,请受治国之衍,虽复辞不得免君之命,遂告鲁君为政之道。当时率师#19,恐不折中,敢陈#20所告,试默吾贤。铃不合宜,幸希缄艾。

    吾谓鲁君曰:必服恭俭,拔出公忠之属而无阿私,民孰敢不辑。

    〔疏〕辑,音集#21。阿,曲也。孰,谁也。辑,和也。夫为政之道,先须躬服恭敬,俭素清约,然后拔擢公平忠节之人,铨衡质直无私之士,默可替否,共治百姓,则蕃境无虞,域中清谧,民歌击壤,谁敢不和。

    季彻局局然笑曰:若夫子之言,於帝王之德,犹螳娘之怒臂以当车轶,则必不胜任矣。

    〔注〕铃服恭俭,非志俭而俭也;技出公忠,非忘忠而忠也。故虽无阿私,而不足以胜矫诈之任也。

    〔疏〕局局,晚身而笑也,夫叉能恭检,技出公忠,此皆伪情,非忘淡者也。故以此言为面南之德,何异乎螳娘怒臂以敌车辙,用小拟大,故不能任也。

    且若是,则其自为处危,其观台

    〔注〕此皆自处高显,若台观之可睹也。

    〔疏〕夫公俭公忠,非能忘淡,适自显耀以炫众。人既高危,叉遭车败,犹如台观峻耸,处置危县,虽复行李观见,而崩毁非久。

    多物将往,

    〔注〕将使物不止於本性之分,而矫

    趺自多以附之。

    〔疏〕观台高迥,人竞观之,立行自多,物争归奏。

    投边者众。

    〔注〕亢足投进,不安其本步也。

    〔疏〕显耀动物,物不安分,故举足投进,企踵者多也。

    蒋闻翘亲亲然惊曰:翘也沱若於夫子之所言矣。

    〔疏〕亲亲,惊貌也。忙,无所见也。乍闻高议,率尔惊悚,思量不悟,所以忙然矣。

    虽然,愿先生之言其风也。

    〔疏〕风,教也。我前所陈,深为乖理,所愿一言,庶为法教也。

    季彻曰:大圣之治天下也,摇荡民心,使之成教易俗,举灭其贼心而皆进其独志,若性之自为,而民不知其所由然。

    〔注〕大志各有趣,不可相效也。故因其自摇而摇之,则虽摇而非为也;因其自荡而荡之,则虽荡而非动也。故其贼心自灭,独志自进,教成俗易,泛#22然无逃,履#23性自为而不知所由,皆云我自然矣。举,皆也。

    〔疏〕夫圣治天下,大顺韦生,乘其自摇而作法,因其自荡而成教,是以教成而逵不显,俗易而物不知,皆除灭其贼害之心,而进修独化之志。不动於物,故若性之自为;率性而动,故不知其所由然也。举,皆也。

    若然者,岂兄尧舜之教民,淇津然弟之哉?

    〔注〕淇津,甚贵之谓也。不肯多谢尧舜而推之为兄也。

    〔疏〕淇津,甚贵之谓也。若前方法,以教苍生,则治各淳古,物皆得性,诅须独贵尧舜而推之为兄邪。此意揖让之风,不谢唐虞矣。

    欲同乎德而心居矣。

    〔注〕居者,不逐於外也,心不居则德不同也。

    〔疏〕居,安定之谓也。夫心驰分外,则触物参差;虚夷静定,则万境唯一。境境之异同,在心之静乱耳。是以欲将尧舜同德者,铃须是居其心也。

    子贡南游於楚,反於晋,过汉阴,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瓮而出灌,猾猾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

    〔疏〕水南曰阴,种蔬曰圃,坪中日畦。隧,地道也。猾搅,用力貌也。丈人,长者之称也。子贡南进荆楚之地,途经汉水之阴,遂与丈人更相伉答。其抑扬词调,具在文中。庄子因记#24二贤以明称混沌。

    子贡曰:有#25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

    〔疏〕械,机器也。子贡既见丈人力多而功少,是以教其械器,庶力少功多。辄进愚诚,未知欲否?

    为圃者仰而视之曰:奈何?

    〔疏〕奈何,犹如何,谓其方法也。日: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秩汤,其名为#26摔。

    〔疏〕机,关也。提挈其水,灌其若抽,歌论数疾,似泱汤之腾沸,前轻后重,即今所用桔杆也。

    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於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

    〔注〕夫用时之所用者,乃纯备也。斯人欲修纯备,而抱一守古,失其曾也。

    〔疏〕夫有机关之器者,铃有机动之务;有机动之务者,铃有机变之心。而机变存乎胸府,则纯粹素白不圆备矣。纯粹素白不圆备,则精神县境,生灭不定。不定者,至道不载也,是以羞而不为。此来未体真修,故抱一守白者也。

    子贡瞒然惹,俯而不对。

    〔疏〕瞒,羞作之貌也。既失所言,故不知何答也。

    有间,为圃者曰:子奚为者邪?

    〔注〕有问,俄顷也。奚,何也。问子贡汝是谁门徒?作何学业?

    曰:孔丘之徒也。

    〔疏〕答,宣尼之弟子也。

    为圃者曰:子非夫博学以拟圣,於于以盖众,独弦哀歌以卖名声於天下者乎?

    〔疏〕於于,佞媚之谓也。言汝博学瞻闻,拟似圣人,馅曲佞媚,以盖常物;独坐弦歌,抑扬哀欺,执斯圣述,卖彼名声,历聘诸国,褊行天下。

    汝方将忘汝神气,堕汝形骸,而庶几乎。

    〔注〕不志不堕,则无庶几之道。

    〔疏〕几,近也。汝忘遗神气,廖壤形体#27,身心既忘,而后庶近於道。

    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往矣,无乏吾事。

    〔疏〕而,汝也。乏,阙也。夫物各自治,则天下理矣;以己理物则大乱矣。如子贡之德,未足以治身,何容应聘天下。理宜速往,无废吾业。

    子贡卑陬失色,顼顼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后愈。

    〔疏〕卑陬,暂作之貌。顼顼,自失之貌。既被抵诃,颜色自失,行三十里,方得复常。

    其弟子曰:向之人何为者邪?夫子何故见之变容失色,终日不自反邪?

    〔疏〕反,复也。子贡之门人谓赐为夫子也。向见之人,修何艺业,遂使先生一睹,容色失□常,竟日崇朝,神气不复?门人怪之,所以致问。

    曰:始吾以为天下一人耳,

    〔注〕谓孔子也。

    不知复有夫人也。

    〔疏〕昔来禀学,宇内唯夫子一人;今逢丈人,道德又更深远,所以卑暂不能自得也。既未体乎真假,实谓贤乎仲尼也。

    吾闻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见功多者,圣人之道。

    〔注〕圣人之道,即用百姓之心耳。

    〔疏〕夫事以适时为可,功以能遂为成。故力少而见功多者,则是适#28称遂之机。子贡迷昔时所闻,以为圣人之道。

    今徒不然。执道者德全,德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圣人之道也。托生与民并行而不知其所之,沱乎淳备哉。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

    〔注〕此乃圣王之道,非夫人也。子贡闻其假修之说而服之,未知纯白者之同乎世也。

    〔疏〕今丈人问余,则不如此。言执持道者则德行无亏,德全者则形不亏损,形全者则精神专一。神全者则寄进人问,托生同世,虽与韦物并行,而不知所往,芒昧深远,不可测量。故其操行淳和,道德圆备,不可以此功利机巧语其心也。斯乃圣人之道,非假修之衍。子贡未悟,妄致所谈。

    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为。虽以天下誉之,得其所谓,警然不顾;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谓,傥然不受。天下之非誉,无益损焉,是谓全德之人哉。我之谓风波之民。

    〔注〕此宋荣子之徒,未足以为全德。子贡之迷没於此人,即若列子之心醉於季咸也。

    〔疏〕警#29诞慢之容,傥是无心之貌。丈人志气淳素,不任机巧,心怀寡欲,不务有为。纵令举世赞誉,称为斯#30德,知为无益,曾不顾昤;举世非毁,声名丧失,达其无损,都不领受,既毁誉不动,可谓全德之人。夫水性虽澄,逢风波起,我心不定,类彼波澜,故谓之风波之民也。郭注云,此宋荣子之徒,未足以为全德。子贡之迷没於此人,即若列子之心醉於季咸。

    反於鲁,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浑沌氏之卫者也;

    〔注〕以其背今向古,羞为世事,故知其非真浑沌也。

    〔疏〕子贡自鲁适楚,反归於鲁,以其情事,咨告孔子。夫混沌者,无分别之谓也。既背今向古,所以云不真是者也。

    识其一,不知其二;

    〔注〕徒识修古抱灌之朴,而不知因时任物之易也。

    〔疏〕识其一,谓古#31而不移也。不知其二,谓不能顺今而适变。

    治其内,而不治其外。

    〔注〕夫真浑沌,都不治也,岂以其内为异而偏有所治哉。

    〔疏〕抱道守素,治内也,不能随时应变,不治外也。

    夫明白入素,无为复朴,体性抱神,以游世俗之问者,汝将固惊邪?

    〔注〕此真浑沌也,故与世同波而不自失,则虽道於世俗而泯然无进,岂铃使汝惊哉。

    〔疏〕夫心智明白,会於质素之本;无为虚淡,复於淳朴之原。悟真性而抱精淳,混嚣尘而游世俗者,固当江海苍生,林薮万物,乌兽不骇,人岂惊哉。而言汝将固惊者,明其够不惊也。

    且浑沌氏之术,子与汝何足以识之哉。

    〔注〕在彼为彼,在此为此,浑沌玄同,孰识之哉?所识者常识其述耳。

    〔疏〕夫浑沌无心,妙绝智虑,假令圣贤时达,亦何足识哉。明恍惚深玄,故推之於情意之表者也。

    谆芒将东之大壑,适遇苑风於东海之滨。

    〔疏〕谆,淳也。苑,小风也,亦言是扶摇大风也。滨,涯;大壑,海也。谆芒苑风,皆寓言也。庄生寄此二人,明於大道,故假宾主,相值海涯。

    苑风曰:子将奚之?

    〔疏〕奚,何也。之,往也。借问谆芒,有何游往。

    曰:将之大壑。

    〔疏〕欲往东海。

    曰:奚为焉?

    〔疏〕又问何所求访。

    曰:夫大壑之为物也,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吾将游焉。

    〔疏〕夫大海泓宏,深远难测,百川注之而不溢,尾问泄之而不乾。以譬至理,而其义亦然。故虽寄往沧淇,实乃游心大道也。

    苑风曰:夫子无意于横目之民乎?愿闻圣治。

    〔疏〕五行之内,唯民横目,故谓之横月之民。且谆芒东游,临於大壑,观其深远,而为治方。苑风既察此情,因发斯问:夫子岂无意於黔首?愿闻圣化之法也。

    谆芒曰:圣治乎?官施而不失其宜,拔举而不失其能,

    〔疏〕施令设官,取得宜便,技擢荐举,不失才能。知此则天下太平,彝伦攸叔,圣治之卫,在乎兹也。

    毕见其情事而行其所为,

    〔注〕皆因而任之。

    〔疏〕夫所乖舛,事业多端,是以步骤殊时,浇淳异世。故治之者莫先任物,铃须睹见其情事而察其所为,然后顺物而行,则无不当也。

    行言自为而天下化,

    〔注〕使物为之,则不化也。

    〔疏〕所有施行之事,教令之言,咸任物自为,而不使物从己。如此,则宇内苍生自然从化。

    手挠顾指,四方之民莫不俱至,此之谓圣治。

    〔注〕言指指麾顾昤而民各至其性也,任其自为故。

    〔疏〕挠,动也。言动手指挥,举目顾盼,则四方钦附,万国来朝。圣治功能,其义如是。有本作显字者,言用显指挥,四方皆服。此中凡有三人:一圣,二德,三神。以上圣治,

    以下次列德神二。愿闻德人。

    〔疏〕前之圣治,以蒙敷释;德人之义,深所愿闻。

    曰:德人者,居无思,行无虑,

    〔注〕率自然耳。

    〔疏〕妙契道境,得无所得,故曰德人。德人凝神端拱,寂尔无思,假令应物行化,曾无谋虑。

    不藏是非美恶。

    〔注〕无是非於胸中而任之天下。

    〔疏〕怀道抱德,物我俱忘,岂容蕴蓄是非,包藏善恶邪。

    四海之内共利之之为悦,共给之之为安;

    〔注〕无自私之怀也。

    〔疏〕夫德人惠泽弘博,褊覃韦品,故货利将四海共同,资给与万民无别,是普#32天庆悦,率土安宁。

    照乎若婴儿之失其母也,傥乎若行而失其道也。

    〔疏〕夫婴儿失母,心照怅#33而无所依;行李迷途,神傥莽而无所据。

    用斯二事,以况德人也。财用有余而不知其所自来,饮食取足而不知其所从,此谓德人之容。

    〔注〕德者,神人述也,故曰容。

    〔疏〕寡欲止#34分,故财用有余;不责滋味,故饮食取足;性命无求,故不知所从来也。总结前义,故云德人之容。

    愿闻神人。

    〔注〕愿闻所以述也。

    〔疏〕德者,神人之逵耳,愿闻所以述也。

    曰:上神乘光,与形灭亡,

    〔注〕乘光者乃无光。

    〔疏〕乘,用也。光,智也。上品神人,用智照物,虽复光如日月,即照而亡,寨体黜聪,心形俱遣,是故与形灭亡者也。

    此谓照旷。

    〔注〕无我而任物,空虚无所怀者,非阁塞也。

    〔疏〕智周万物,明逾三景,无幽不烛,岂非旷远。

    致命尽情,天地乐而万事销亡,

    〔注〕情尽命至,天地乐矣。事不妨乐,斯无事矣。

    〔疏〕穷性命之致,尽生化之情,故寄天地之问而未尝不逍遥快乐。既达物我虚幻,是以万事销亡。

    万物复情,此之谓混冥。

    〔注〕情复而混冥无进也。

    〔疏〕夫忘照而照,照与三景高明;忘生而生,生将二仪并乐。故能观万物之还原,睹四生之复命,是以混沌无分而冥同一道也。

    门无鬼与赤张满稽观於武王之师。

    〔疏〕门与赤张,姓也。无鬼,满稽,名也。二千五百人为师,师,众也。武王伐纣,兵渡孟津,是时则二人共观。

    赤张满稽曰:不及有虞氏乎。故罹此患也。

    〔疏〕罹,遭也。虞舜以揖让御时,武王以干戈济世。而揖让干戈,优劣县隔。以斯商度,互有不及之言。而兵者不祥之器,故遭残杀之祸也。

    门无鬼曰:天下均治而有虞氏治之邪?其乱而后治之与?

    〔注〕言二圣俱以乱故治之,则揖让之与用师,直是时异耳,未有胜负於其问也。

    〔疏〕均,平也。若天下太平,物皆得理,则何劳虞舜作法治之。良由尧年将喊,其德日衰,故让重华,令其缉理也。

    赤张满稽曰:天下均治之为愿,而何计以有虞氏为。

    〔注〕均治则愿各足矣,复何为计有虞氏之德而推以为君哉。许无鬼之言是也。

    〔疏〕宇内清夷,志愿各足,则何须计有虞氏之德而推之为君。此领悟无鬼之言,许其有理也。

    有虞氏之药疡也,

    〔注〕天下皆息创乱,故求虞氏之药。

    〔疏〕疡,头疮也。夫身上患创,故求医疗,亦犹世逢纷扰,须圣人治之。是以不病则无医,不乱则无圣。

    秃而施髻,病而求医。

    〔疏〕鬓发如云,不劳施松,幸无疾恙,岂假医人。是知天下清平,无烦大圣。此之二句,总结前二事也。

    孝子操药以修慈父,其色憔然,圣人羞之。

    〔注〕明治天下者,非以为荣。

    〔疏〕操,执也。修,理也。焦#35然,憔悴貌。夫孝子之治慈父,既不伐其功绩,圣人之救祸乱,岂矜以荣显。事不得已,是故羞之。

    至德之世,不尚贤,

    〔注〕贤当其位,非尚之也。

    〔疏〕夫不肖与贤,各当其分,非尚之以别贤。

    不使能;

    〔注〕能者自为,非使之也。

    〔疏〕上拙习性,不相夸企,非尚而使之。

    上如标枝,

    〔注〕出物上而不自高也。

    〔疏〕君居民上,恬淡虚忘,犹如高树之枝,无心荣贵也。

    民如野鹿;

    〔注〕放而自得也。

    〔疏〕上既无为,下亦淳朴,譬彼野鹿,绝君王之礼也。

    端正而不知以为义,相爱而不知以为仁,

    〔疏〕端直其心,不为邪恶,岂识裁非之义。率乎天理,更相亲附,宁知偏爱之仁者也。

    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

    〔注〕率性自然,非由知也。

    〔疏〕率性成实,不知此实为忠;任其当理,岂将此当为信。

    蠢动而相使,不以为赐。

    〔注〕用其自动,故动而不谢。

    〔疏〕赐,蒙愿也。蠢动之物,即是精爽之类,更相驱使,理固自然。譬彼股肱,方兹耳目,既无心於为造,岂有情於蒙赖。无为理物,其义亦然。

    是故行而无边,

    〔注〕主能任其自行,故无进也。

    〔疏〕君民淳朴,上下和平,率性而动,故无迩之可记。

    事而无传。

    〔注〕各止其分,故不传教於彼也。

    〔疏〕方之首足,各有职司,止其分内,不相传习。迩既昧矣,事亦灭焉。

    孝子不谀其亲,忠臣不谄其君,臣子之盛也。

    〔疏〕善事父母为孝。谈,伪也。馅,欺也。不以正求人谓之馅。为臣为子,事父事君,不馅不谈,尽忠尽孝;此乃再子之盛德也。

    亲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则世俗谓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则世俗谓之不肖臣。而未知此其必然邪?

    〔注〕此直违俗而从君亲,故俗谓不肖耳,未知至当正在何许。

    〔疏〕不肖,犹不似。君父言行,不择善恶,直致随时,曾无练争之心,故世俗之中,实为不肖,未知正理的在可许也。

    世俗之所谓然而然之,所谓善而善之,则不谓之导#36谀之人也。然则俗故严於亲而尊於君邪?

    〔注〕言俗不为尊严於君亲而从俗,俗不谓之馅,明尊严不足以服物,则服物者更在於从俗也。是以圣人未尝独异於世,铃与时消息,故在皇为皇,在王为王,岂有背俗而用我哉。

    〔疏〕严,教也。此明违从不定也。世俗然善,则谏争是也。夫违俗从亲,为之导谈,而违亲从俗,岂非馅佞邪。且有逆有顺,故见是见非,而违顺既空,未知正在何处,又违亲从俗,岂谓尊严君父。

    谓己导人,则勃然作色;谓己谀人则怫然作色。

    〔注〕世俗遂以多同为正,故谓之导谈,则作色不受。

    而终身导人也,终身谀人也,

    〔注〕亦不问道理,期於相善耳。

    〔疏〕勃,怫,皆嚷貌也。导,达也,谓其馅佞以媚君亲也。言世俗之人,谓己馅佞,即作色而怒,不受其名,而终身导谈,举世皆尔。

    合譬饰辞聚众也,是终始本末不相#37坐。

    〔注〕夫合譬饰辞,应受导谈之罪,而世复以此得人以此聚众亦为从俗者,怛不见罪坐也。

    〔疏〕夫能合於譬喻,饰於浮词,人皆竞趋,故以聚众,能保其终始,合其本末,众既从之,故不相罪坐也。譬,本有作璧字者,言合珪璧也。

    垂衣裳,设采色,动容貌,以媚一世,而不自谓导谀,与夫人之为徒,通是非,而不自谓众人,愚之至也。

    〔注〕世皆至愚,乃更不可不从。

    〔疏〕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上衣下裳,以象天地,红紫之色,问而为彩,用此华饰,改动容貌,以媚一世,浮伪之人,不谓导谈,翻且从君馅佞。此乃与夫流俗之人而徒党,更相彼此,通用是非,自谓殊於众人,可谓愚痴之至。

    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终身不解;大愚者,终身不灵。

    〔注〕夫圣人道同而帝王殊进者,诚世俗之惑不可解,故随而任之。

    [疏〕解,悟也。灵,智也。知其愚惑者,圣人也。随而任之,故愚非惑也。大愚惑者,凡俗也,心议阁鄙,触境生迷,所以竟世终身不觉悟也。

    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适者犹可致也,惑者少也;二人惑则劳而不至,惑者胜也。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不可得也。不亦悲乎。

    〔注〕天下都惑,虽我有求商至道之情而终不可得。故尧舜汤武随时而已。

    〔疏〕适,往也。政,至也。惑,迷也。析,求也。夫三人同行,一人迷路,所往之方,犹自可至,惑少解多故也;二人迷.则神劳而不至,迷胜悟劣故也。今宇内皆惑,庄生虽求向至道之情,无由能致,故可悲伤也。

    大声不入於里耳,

    〔注〕非委巷之所尚也。

    《折杨》《皇萼》#38,则磕然而笑。

    〔注〕俗人得情曲,则同声动笑也。

    〔疏〕大声,谓咸池大韶之乐也,非下里委巷之所闻。《折杨》《皇华》,盖古之浴中小曲也,斥狎鄙野,故嗑然动容,同声大笑也。昔魏文侯听於古乐,悦然而睡,闯郑卫新声,欣然而喜,即其事也。

    是故高言不止於众人之心,

    〔注〕不以存怀。

    〔疏〕至妙之谈,超出俗表,枚谓之高言。适可蕴常圣之厦府,岂容止於众人之智乎。大声不入於里耳,高言固不止於众心。

    至言不出,俗盲胜也。

    〔注〕此天下所以未尝用圣而常自用也。

    〔疏〕出,显也。至道之言,淡而无味,不入委巷之耳,岂止众人之心。而流俗之言,饰词浮伪,犹如折杨之曲,喜听者多。俗说既其当途,至言於乎隐蔽,故《齐物》云,言隐於荣华。

    以二垂#39踵惑,而所适不得矣。

    〔注〕各有信据,故不知所之。

    〔疏〕踵,足也。夫迷方之士,指北为南,二惑既生,垂脚不得,一,人亦无由独进,砍达前所,其可得乎。此复释前惑者也。

    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其庸可得邪。

    〔疏〕夫二人垂踵,所适尚难,况天下皆迷,如何得正。故虽有求向之心,其固不可得。此释前不亦悲乎,伤欺既深,所以郑重。

    知其不可得也而强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释之而不推。

    〔注〕即而同之。

    〔疏〕释,放也。迷惑既深;造次难解,而强钦正者,又是一愚,莫若放而不推,则物我安矣。

    不推,谁其比忧,

    〔注〕趣令#40得当时之适,不强推之令解也,则相与无忧於一世矣。

    〔疏〕比,与也。若任物解惑,弃而不推,则彼此逍遥,忧息谁与也。

    厉之人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视之,汲汲然唯恐其似己也。

    〔注〕厉,恶人也。言天下皆不愿为恶,或迫於苛役,或迷而失性耳。然迷者自思复,而厉者自思善,故我无为而天下自化。

    〔疏〕厉,丑病人。遽,速也。汲汲,勿迫貌。言丑人半夜生子,速取火而看之,情意忽忙,恐其似己。而厉丑恶之甚,尚希改丑以从妍,欲明愚惑之徒,岂不厌迷以思悟邪。释之不推,自无忧息。

    百年之木,破为牺樽,青黄而文之,其断在沟中。比牺樽於沟中之断,则美恶有间矣,其於失性一也。

    〔疏〕牺,刻作牺牛之形,以为祭器,名曰牺尊也。问,别。既削刻为牛,又加青黄文饰,其一断弃之沟渍,不被收用。若将此两断相比,则美恶有殊,其於失丧性一也。此且起譬也。

    蹶与曾史,行义有间矣,然其失性均也。

    〔疏〕此合谕也。桀坏之纵凶残,曾史之行仁义,虽复善恶之迸有别,而丧真之处实同。

    且夫失性有五:

    〔疏〕迷情失性,抑乃多端,要且而言,其数有五。

    一曰五色乱目,使目不明;

    〔疏〕五色者,青黄赤白黑也,流俗耽责,以此乱目,不能见理,故曰不明也。

    二曰五声乱耳,使耳不聪,

    〔疏〕五声,谓官商角征羽也。淫滞俗声,不能闻道,故日不聪。

    三曰五臭熏鼻,困傻中颗;

    〔疏〕五臭,谓擅熏香经腐。惶,塞也,谓刻贼不通也。言鼻耽五臭,故壅塞不通而中伤颗额也。外书呼为臭也。故《易》云其臭如兰;《道经》谓五香,故《西升经》云香味是充也。

    四曰五味浊口,使口厉爽;

    〔疏〕五味,谓酸辛甘苦咸也。厉,病;爽,失也。令人着五味,秽浊口根,遂使咸苦成疠,舌失其味,故言厉爽也。

    五曰趣舍滑心,使性飞扬。

    〔疏〕趣,取也。滑,乱也。顺心则取,违情则舍,挠乱其心,使自然之性驰竞不息,轻浮躁动,故曰飞扬也。此五者,皆生之害也。

    〔疏〕总结前之五事,皆是伐命之刀,害生之斧,是生民之巨害也。

    而扬墨乃始离歧自以为得,非吾所谓得也。

    〔疏〕离趺,用力貌也。言杨朱、墨翟,各擅己能,失性害生,以此为得,既乖自然之理,故非庄生所得也。

    夫得者困,可以为得乎?则鸠鹊之在於笼也,亦可以为得矣。

    〔疏〕夫仁义礼法约束其心者,非真性者也。既伪其性,则遭困苦。若以此困而为得者,则何异乎鸠鹊之乌在樊笼之中,传其自得者也。

    且夫趣舍声色以柴其内,皮弁鹉冠捂笋绅修以约其外,

    〔疏〕皮弁者,以皮为冠也。鹤者,乌名也,似骛,绪色,出郁林;取其翠羽饰冠,故谓之鹤冠。此乌,知天文者为之冠也。缙,珪#41,亦插也。缙,插。份,犹质也。绅,大带也。修,长裙也。此皆以饰朝服也。夫浮伪之徒,以取舍为业,故声色诸尘柴塞其内府,衣冠插质约其外形,、背无为之道,乖自然之性,以此为得,何异鸠鹊也。

    内支盈於柴栅,外重继缴,院梡然在继缴之中而自以为得,则是罪人交臂历指而虎豹在於囊槛,亦可以为得矣。

    〔疏〕支,塞也。盈,满。栅,篱也。继缴,绳也。院院,视貌也。夫以取舍塞满於内府,故方柴栅;缙绅约束於外形,取譬缴绳。既因弊如斯,而自以为得者,则何异有罪之人,交臂历指,以绳反缚也。又类乎虎豹遭陷,困於囊槛之中,忧厄困苦,莫斯之甚,自以为得,何异此乎。

    南华真经注疏卷之十四竟

    #1赵本『已』作『止』。

    #2依郭庆藩引文及正文『事』当改作『技』。

    #3《阙误》引张君房本『藏』作『沈』。

    #4郭庆藩引文『尝』作『尚』。

    #5依郭庆藩引文及文意当改『叔』作『寂』。

    #6郭庆藩引文『盛』作『德』。

    #7郭庆藩引文『和』上补『示』。

    #8郭庆藩引文『不』上补『非非』二字,删『不』下『非』字。

    #9赵本『还』作『旋』。

    #10郭庆藩引文『常』作『寿』。下『庶享多福』作『多其男子』。

    #11郭庆藩引文无『问音』二字。

    #12王孝鱼云,依王叔岷说当改『理』为『通』。

    #13《阙误》引江南古藏本『已』作『纪』。

    #14原作『盍』,依正文改正作『问』。

    #15『不』字依郭庆藩引文及文意补。

    #16郭庆藩引文『应』改作『者』。

    #17郭庆藩引文删『之』字。

    #18王孝鱼依赵本删『所』字。

    #19郭庆藩引文『师』作『尔』。

    #20『东』疑『陈』之误,今依郭庆藩引文及上下文当改。

    #21郭庆藩引文无『辑,音集』三字,

    #22四库本、浙江书局本『泛』俱作『问』。

    #23『复』疑为『履』之误,今依四库本、浙江书局本当改。

    #24郭庆藩引文『记』作『托』。

    #25《阙误》引张君房本一有』下有『机』字。

    #26《阙误》引张君房本『为』作『桔』。

    #27郭庆藩引文『体』作门骸』。

    #28郭庆藩引文『适』下有【时』字。

    #29郭庆藩引文『警』下补『是』字。

    #30郭庆藩引文『斯』字改作『有』。

    #31郭庆藩引文『古』上补『向』字。

    #32郭庆藩引文『普』上补『以』字。

    #33『勃』疑『怅』之误,依郭庆藩引文及文意当改。

    #34【上』疑『止』之误,依郭庆藩引文及文意当改。

    #35四库本、浙江书局本『焦』俱作「妩』。

    #36四库本、浙江书局本『导』俱作一道』。

    #37《阙误》引张君房本『相』下有『罪』字。

    #38原作『华』,四库本、浙江书局本俱作『萼』、故改,下疏文同。

    #39四库本、浙江书局本『垂』作『缶』。

    #40依赵本改『令』作『会』。

    #41『珪』及以下『亦插也捂插笋犹』八字文意混乱,当依郭庆藩引文改作『插也。质,犹珪,谓插』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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