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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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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人声也隐隐约约听得见了,可是,人们的影子怎么晃动起来?他正要说句什么,眼前突然爆起了一阵金星,一口鲜血涌到了口边。他昏过去了。

    谭思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簇篝火的近旁,一条皮带还放在手边。那个被他从泥潭里拖出来的同志,显然已经缓过劲来了,正在篝火边忙着。见他醒了,连忙端起一只破铜瓢,脚步踉跄地走了过来。他拿根树枝,从铜瓢里夹起一块东西,吹了吹,送到了谭思云的嘴边。

    谭思云咬嚼着,哦,是肉,好香啊!他一连吃了几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兴许是牦牛肉吧!”那人摇摇头,“刚才发下来的,每人分了拳头大一坨。”

    肚子里有了东西,人就精神多了。他坐起身,把枪擦了擦,又抓起那条皮带,慢慢地在篝火中间走着;他想找点干净水再把它洗一洗。

    他正要绕过一大堆篝火的工夫,忽然一个面孔一闪,原来是那个大个子老马夫。只见他正坐在火旁,整理着一堆草根,整着,不时撩起衣襟揩着眼睛。

    “嗨,可找到你啦!”他一下子扑过去,把那条皮带塞到了老马夫的手里,“给!”

    “什么?”马夫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惘然地望着他。

    “给那匹大青马……”

    他的话噎住了。他看见老马夫郑重地拿起皮带,仔细瞅着,瞅着,猛然捂住脸,哭出了声:“大青马……没有了!”

    “啊!”谭思云惊呆了,“哪里去啦?”

    “你,你们刚才没有吃马肉?”老马夫抬起了泪眼,抓起一把草根,伸到谭思云面前,“这,胡子不让讲……看,他饿了两天啦,又不肯吃马肉,要吃草……”他又哭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浓重的声音传过来:“看你,吓唬个娃娃干什么?”

    谭思云一愣,抬头望去,又看见了那高大的身躯、宽阔的肩膀和脸膛。不过,那唇边的胡子没有挂着冰雪,却挂着深情的微笑。他连忙站起来,却被这个叫作“胡子”的人按住了:“听他瞎扯,猴子偷走匹马有什么要紧!”他笑得更舒展了,“猴子,看见军队骑马、藏民骑马,它也要学呀……”

    谭思云看着那浓密的胡子,那开心的笑脸,他一时搞不清首长讲得是真的还是在说笑话。只是,他感到了话里包含着一种对他安慰的意味。他看到了一颗伟大的心。可是,他,他怎么能没有马啊!他心头一酸,眼泪也呼地涌了出来。

    “就算没有了马,又有什么要紧?”胡子从马夫手里拿过皮带,轻轻抚摩着,“最要紧的是人!”他的话越说越慢了,“艰苦的斗争,使我们的人和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这就培养了人!这样摔打出来的队伍,比钢结实,比铁硬!”

    谭思云和老马夫擦干了眼泪,注意地听着。“将来,我们会有马的。”他把皮带的一端伸进火里,拨弄着火炭,“像你这小鬼也会有马,当骑兵……”

    忽然,他停住了话,对着皮带盯视着。皮带被火一烧,噼噼啪啪一阵响,立即冒起了一片油泡;一大滴油落进火里,发出了扑鼻的香气。

    他举起皮带仔细看着,又掰了一点儿填进嘴里嚼着。突然,他一拍大腿叫起来:“吃得嘛!”

    谭思云凑过来:“能吃?”

    “这样一烧,再放进水里一煮,嘿!”他抡起皮带敲了一下谭思云的鼻尖,“要是加上佐料呀,我能烧得它让你流口水!”

    说罢,他一推军帽,大声地笑了。

    “对,皮鞋底子、皮斗篷、腰带、马缰绳……多得很嘛!”他扬起大手,扳着指头,越说越高兴了,“我们都把它们动员起来,让它们到肚子里面去为革命出力,咹……”

    他提起皮带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对着谭思云说道:“同志————你帮助了我,帮助了革命!不要紧,我们有马……我们会有马的!”

    他又纵声地笑了。那爽朗的笑声,在广阔的草地上飞散得很远、很远……

    这天晚上,谭思云在篝火旁边,睡得很香。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手里的那条皮带,变得老长老长,整个方面军的同志都抓着它,一眼望不到头……忽然间,每个人手里的一截皮带都成了一副辔头,都笼着一匹马……他纵身跳上了马背,抬头一看,总指挥就在最前头,那匹大青马放开四蹄,向前奔驰。他也一扬马鞭,紧跟在后面驰向前去……

    这是一个十七岁的红军战士常做的梦。他们喜欢这样的梦,因为它比真实的更真、也更美好。

    1977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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