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屋里旋转的彩色灯光中盯着他们。的确是三个人,一人站在对面的门边,身穿笔挺的制服,腰间别着报话机。另外两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打手打扮,一人躺在沙发上听耳机,一人正在煮方便面。
他们似乎惊呆了。
我坐在沙发上,男人像死蛇一样趴在地上,我将他的头拉起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收缩的瞳孔,痛苦的表情,无不昭示着自己的恐惧。
我拔出匕首,血液从男人的腹部涌出,很快就染遍他紧身的黑背心,在他跪倒在地前,我掐着他的喉咙,将他推进门中,自己也藏在他的身体中走进去。
所有外相不佳,行装可疑的家伙,都会以尽量不惊动其他人的动作迅速驱走。
我不是我,而是有一张脸谱的魔鬼。
我挥动匕首,寒光从沙发男的脸侧闪过,东西掉落在松软的红地毯上,我一脚踢开。夸克飞过去,在旋转的光和影中啄食。
声音一共是三人,我将男人推向声音正经而严肃的那人。
远超其它生命的深度和厚度的思考与判断,这才是人类力量的由来。
墙体斑驳,锈迹的铁梯在另一侧墙壁上盘旋。再往里大约五米,是堆积如小山般的黑色垃圾袋。
尚未死亡的男人如同在倒退。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黑影从半开的铁门外飞进来,满屋子扑腾翅膀的声音。
第四次敲门。
“为了证明我是个诚实人,所以……”
这是一个自称“山羊公会”的组织分部,大概是今年初才进驻这个城市。他们带来一批罕见的迷|幻|药,但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入市场,而是以一种效率十分低下的单线模式行动。他们派专人筛选符合标准的顾客并与其接触,免费赠予第一支药剂,一旦他们服用迷|幻|药,就会成为信徒。之后要获取更多的迷|幻|药只有通过另外的渠道。
“晚上好。”我抬起左臂,臂弩射出短箭,一击命中制服男的喉咙,报话机跌在地上发出电流反馈的杂音。
并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
我拾起甩棍,发现上面有通电的按钮,我按下去,棍子发出吧滋吧滋的声音。
“喂,喂,你在搞什么鬼……”声音如同被掐住颈脖的鸭子打断了。
后退一步,残余的电流沿着脚底泄入地面,力量迅速在体内复苏。
“我知道峦重的事。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让自己露出和蔼的微笑,但是我在男人眼睛中却看到一个骇人的倒影。
我的身体发热。
我抓住沙发男的短发,将他拖到沙发边,他口齿不清地发出沙哑的哀鸣。
受伤的咽喉让他的声音如烧炭一样沙哑。
不时出入的男女相互拥抱谈笑,无论魁梧的守卫还是负责停车的侍者都穿着笔挺的制服,他们以酒吧门口为中心,用毒辣谨慎的视线巡视出现在视野中的每一张脸。
方便面男作势扑来,却将甩棍掷出,返身朝后面的门跑去。
“怎么回事?”有人问。
峦重是信徒,关于他的事情,沙发男无从过问。
泾渭分明。
于是他颤抖着沙哑的声音,为我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我看到峦重进入的那扇后门,门体蒙着铁皮,看起来如废弃一般,被什么人粉笔画上充满恶意的涂鸦。
它眨眼的时候,眼珠子忽黑忽白,男人好似看到怪物般身体不住地颤抖。
这个男人是如此健壮。
另外两个男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跳起来,一人掏出匕首,一人甩开棍子。
可是杀害他人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只需要合适的时机、位置和武器。
这个组织追求神秘和安全更胜于效率,信徒和成员被分成两个独立的系统,信徒追求信仰和贡献,成员则追求金钱或者其它实在的报酬。沙发男并非信徒,这个房间里被杀死的数人都不是信徒,只是负责守门的低级打手。
“饶,饶了我,请饶了我,我只是打下手的……”
“听说……听说……”沙发男喘气说:“这是个全球规模的组织,而且有顾客是政府要员。”
唯一暧昧在影子中。
我转入记忆中那条巷道,明靡的光线仿佛被巷口无形的隔膜阻拦,巨大的黑影中潜伏着不安的寂静,无声地拒绝任何好奇的探视。人影在入口处掠过,仿佛这条巷道是另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又响起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