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到嘴边的鱼就这么溜走了,怎能让她不恨!月初用力将手中的钢叉丢上岸,仰头,冲着高处的青山大喊:“哥哥——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哥哥才不会理我呢,他就爱打坐,娘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陪着哥哥有多无聊。”月初说到这里便有些愤愤,哥哥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木头人,除了打坐就是打坐。
他侧首看着半倚在手臂上的月初,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也不说话,只是顺着她的力道,一齐走过那条青葱小径。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寄住在麓山的柳大娘家中,柳大娘有个儿子,她一直以来都叫他哥哥,一叫就有十多年。虽然她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却一直视柳大娘为亲生母亲,而哥哥就像亲哥哥。虽然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但她也只知道柳大娘姓柳,而这个哥哥却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但笑不语。
月初原本渴望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怒火,恨恨地冲着远处喊叫的人怒道:“无双,你不喊叫会死呀!”
月初早已经习惯了柳大娘的念叨,松开哥哥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冲她笑道:“今天就怪无双那丫头,害得好大一条鱼儿从我手中溜走,不然我们今晚就可以吃烤鱼了。”
大鱼听到这个动静,一溜烟逃窜的不知踪影。
“哥哥,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在烤鱼的沉默中,月初忽然开口了。
“真的?”月初眼睛一亮,开心道:“那我们说好了。”
捕完鱼后,他们便燃起火堆烤鱼,确切的来说,是月初坐在一旁负责看,哥哥负责烤。
月初急声问:“为什么?”
自月初有记忆以来,哥哥每日清晨就会在山上打坐,打起坐来就是大半日,也不带饿的,真乃修仙之人才会如此,也难怪他如此仙气飘飘。
月初早已习惯了他的不爱说话,长期以来都是她自顾自的说,偶尔得到他的几句回话。其实她这些年最开心的还是能够让哥哥和她说话,总觉得一个人在世若是连话都不说,岂非太孤单。
他沉默了许久,方道:“你今年才十五岁,可我已经五百岁了。”
黑衣翩翩飞下山的哥哥一脸温色的站在她面前,一双明媚的丹凤眼配着浓眉竟是如此相得益彰,自然顺直的黑发随意挽起,散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时不时被微风吹起,仙气飘飘。
说到这儿,她委屈的红了眼眶,水汪汪的眼中聚满了泪水,继续说:“那这些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哥哥果然说话算话,如约带她去溪边捕鱼,这一次确实难得,以往的哥哥除了打坐就不出门的,今夜这样有兴致带她出来捕鱼,她自然是要把握好机会。
月初闲来无聊,就也喜欢跟着哥哥一起打坐,经常不到半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她向来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也就放弃了,就改为在溪水中捕鱼,但这些年她所捕到的鱼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月初,瞧你浑身湿漉漉的,又下水捕鱼了吧?整天脏兮兮的,没一个女孩子样。”柳大娘话语中虽有着责怪,却是满满的宠溺。
月初吃完烤鱼后就靠在陵霄的身上沉沉的睡了去,陵霄一动不动的坐在火堆前,望着火一点一点燃尽,直至一缕青烟飘散,他才收回神思,侧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月初,便将其背起,在漫漫黑夜中缓步归去。
“哥哥,今天打坐你领会到了什么?”这是每回哥哥打坐完之后月初会问的一句话。
无双早已习惯了月初的脾气,依旧笑嘻嘻地说:“没办法,我从小就这嗓门。对了,顺便喊上你哥哥。”说完,她也一溜烟跑走了。
不曾想她的心中一直计较着这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宠溺地说:“我叫陵霄。”
耳旁那天真的话语,让他原本冷寂的心微微融化,笑着说:“不会的。”
月初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间,回声源源不断的在四周飘荡着,直冲云端。
他没有接话,依旧转动着手中的鱼,可目光中却渐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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