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熙年把车停在十安家的小巷外,路边理发店的老板笑着跟他打招呼。
“从小到大,我最大讨厌的事情就是理发。”
有次路过理发店,十安这样告诉他。
方熙年走进了理发店,给老板和客人都递了根烟,随十安的称呼叫了老板一声“爷爷”才走出来。
身后,他听见理发店老板跟客人说,这是唐家的那个有钱的女婿。
十安虽然讨厌理发,却很喜欢理发店的老板,每次回家都会跟理发店老板聊几句。
“你是个女孩子,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狠。方熙年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你就知足吧!”唐三金几乎是在咆哮。
方熙年在隔壁停了下来,远远看见十安同样咆哮着把一碗凉面摔在了地上,唐三金的人字拖上还沾满了红油,脚趾头上落下了几根黄瓜丝。
十安气不过,大声吼他:“结婚又不是我人生的终点,我这辈子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你干嘛要那么在乎方熙年的事?如果你觉得我这辈子活着的最大意义是为了结婚,那你为什么当初要让我学打拳?”
唐三金教过她的话,十安死死记在心里。
他不愿她向命运低头妥协,哪怕走路,也要求她挺直了脊背。
可现在的唐三金却先弯下了自己的脊梁骨,软趴趴的说:“方熙年对你很好,他是那个能护你的人,有他在,你不需要像从前那样努力。”
十安不知道唐三金究竟怎么了,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十七岁那个夏天。
他们父女俩坐在拳击台上,满头大汗。
唐三金用毛巾给她擦汗,在她脖子上贴药膏,用煮熟了的鸡蛋帮她热敷。因为运动太剧烈,她的脖子受了伤,一动就痛。
十安低垂着脖子,很难过:“我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做一个普通的女生。”
班上的其他女孩子都娇滴滴的,被男孩子保护在身后,她却要冲在最前面。
唐三金掰正了她的脑袋,让她面对他。
“长大后的你会成为一个普通人,也许恋爱,结婚,遇到愿意保护你的人,延续你的人生。一个再普通的人,也应该有自己的梦想。我对你的希望更高一些,十安,你要成为一个有冲劲、有血性、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人,而不是靠任何人。”
言犹在耳。
十安只当唐三金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失去了斗志。
可她的斗志还在!
十安垂下眼帘,看着满地的狼藉,叹了口气:“我才不管你怎么想,现在的我已经知道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不需要再接受你的安排。我这边已经跟阿布的公司联系好了,等国际禁赛解除后,我会去曼哈顿找阿布打第一场比赛。”
唐三金听完这句话,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仍然脊背挺直,气势十足,神色也凶巴巴的。
可是十安却能从他的呼吸吐纳中判断出细微的差距,从方老爷子请唐三金吃饭那天起,他身上背着的大包袱在这一刻终于卸下。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身体好了吗?”十安反问。
唐三金愣了愣,回答说:“早好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十安让阿姨过来把满地狼藉整理了一遍,给唐三金倒了杯水,坐着跟他谈接下来的计划:“既然身体好了,就该干活了。你来当我的教练,阿布是哈顿的首徒,你跟哈顿打过几场比赛,比罗宾更了解哈顿的战术。我现在很需要你,老头!”
“行!”唐三金用力一拍桌子,仰着脖子哈哈笑了几声,咆哮道:“果然是我唐三金的亲女儿,真给你老子长脸。”
十安做了个鬼脸:“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总说我是你抱养回来的,不听话就要送回去。”
“……”
方熙年已经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没再进去,悄悄走了。
他原本想将好消息分享给十安,爷爷已经同意了两人的婚事。现在看来,在十安的人生规划里,结婚并不是很重要的事。
方熙年笑了笑,从他认识唐十安的那天起,她一直是这样的。
她没有改变,变的人是他,因为害怕再一次被十安拒绝,变得谨小慎微,婆婆妈妈,步步都在算计着该怎么把十安绑定在自己身边。
她那么好,只能由他来守护,交给谁都不放心。
十安的睡裤上被自己砸了一裤腿的红油,她去楼上换了身衣服下来,经过理发店的时候,理发店爷爷告诉她,方熙年来过了。
来了又没进屋,大约是听见了她跟唐三金在吵架不好意思进来?
十安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想想又觉得算了吧,她坦坦荡荡,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有些情绪,应该由他自己消化。
十安再次变得忙碌,国内的小比赛没停下,针对阿布的特殊训练也在继续。
唐三金早年针对哈顿的战术做出的战术总结还在脑子里没忘,他写了几十页训练计划,他把王保罗和几个还在打拳的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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