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女人美丽而哀伤,一双被泪水浸得通红的鹿眼泛着光。黑色BRA和小内内衬得她的肌肤凝白,脖子上、锁骨处、甚至胸口、腿上的咬痕、啮痕、掐痕,都在清楚地告诉她,今天晚上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是她太天真,以为即便自己当年那样被他抛弃,但以重逢后的种种来分析,或许他其实仍是爱着她的,只是因为当年俪影的事,对她失望,所以因爱生恨。
她太自恋,幻想着自己是他这等浪荡纨绔子的终结者。
拒绝他的好意、拒绝他的投资、羞辱他、讥讽他、撞坏他的车……
以为得到了他的偏爱,所以就有持无恐,倚仗她自以为是的狂妄,在他面前为所欲为,所以惹来他这样疯狂的报复。
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会对她做出些什么?
他是这样冷漠狠戾的一个人,这样地癫狂变态。
她到底是惹了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五年时间的孤独还不够她偿还?难道竟真要花费一生去弥补?
曾经那么爱的人啊,那些无数散落在时光里,寂寞的夜晚里,幻想出来的人啊,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俞漠。
俞漠!
俞漠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难道她竟然真的已经卑微到只能做他的见不得光的情妇?一个永远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不会给他带去任何声誉影响的情妇?
眼里的泪一瞬间又滚了出来,任安秋捂着脸,蹲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
这注定又是一个难过的不眠之夜。
事到如今,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俞漠仍然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在见到他那样的举动、在她的耳边说出那样的话时,心里升腾而起的那样浓烈的绝望。
这么多年里唯一爱过的男人,初相遇时就被他的笑容深深击中,从此令她泥足深陷再拔不出来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简直与禽兽何异?
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曾几何时,也在心里一遍遍的跟自己说:不能再这样了,不要再纠结在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的深渊里……
但是情感是最难可控的东西。
抓不住,摸不透。
以致这么多年过去,仍然深陷漩涡。
“有忍乃有济,无爱即无忧。”
这话放在她身上,也是适合的吧?
这么多年了,她的痛苦的根源,其实根本就是来自俞漠。
面对病痛的不可控性,常做的医疗之法,大约就是找到病源,刮掉坏肉,抹上消炎药,再一点点,如抽丝剥茧一般,缓缓将他从自己心里拔去……
眼泪似乎要在这个夜晚流尽了,独自窝在黑暗里,卷着被子,时梦时醒,时而彷徨,时而惊慌……
到第二天醒来对着镜子一照,不出所料的果然又看到那双肿得吓人的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安秋突然就笑了一下。
经了一夜的独自舔舐伤口,好像又好了一些。
尤其是在经过昨天夜晚那样恐惧、绝望的一幕之后。
洗漱毕,从冰箱里拿出一把勺子,开始敷眼睛。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真的要走出来!
外面的那个大太阳晃晃悠悠,从早晨到中午,再到下午,又慢慢的到了傍晚。
过了这一整天,眼睛好像也消了肿了。
她收拾收拾,穿了一件浅色的立领无袖薄款针织上衣,配一条休闲牛仔裙,化了个淡妆,走到熙熙攘攘的闹市里,坐上了地铁。
六点时分的街道显得格外的热闹而繁华。
任安秋站在肯德基门口,抬头向上望了望,对面一栋高楼,从她这里望过去,可以望见楼后一个圆盘似火红的太阳,一架飞机正巧从楼顶飞过去,在太阳前留下一道黑灰色的剪影。
孤寂。
任安秋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股这样的情绪,或许其实还是因为这反复的心情。
以她多年自我调节的经验,炸鸡翅再配一只甜得发腻的冰琪淋,吃完往往心情能好。
所以她果断的推开了肯德基的玻璃门。
正打算推门进去,就觉双腿突被什么一撞,下一刻她的大腿就被一双小手臂给搂住了。
她吓得一声低呼,回头朝下一看,就见一个小小的孩子,正将她的一只腿给紧紧搂着,抑起小脑袋,一双眼珠子黑得发亮,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急切的央求道:“阿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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