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起和窦史颜、鹿吾左木相处时发生的很多事情。只依稀记得,窦史颜是一个大老粗,待人真诚;鹿吾左木是一个沈默寡言的家伙,做事直接。
“我知道!知道你的意思,等等……,我现在心情很乱,不过乱得好!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们都没死,我还在担心怎么跟陵子解释她两个叔叔都是怎么战死的。”林斌双手一直蹂躏自己的头发,大有不蹂躏成地中海不罢休的架势,“好!你随我一起去见军候,稍后带我找窦史颜和鹿吾左木!”
经历一天苦战的汉卒们再也没有初来时的轻松,也就是在今天,他们当中有人战死了,战死者里面可能有他们的父亲或是儿子。许多人紧握零碎不值钱的东西,把它当成无价之宝捂在胸口,这件东西可能干净无比也可能沾满血迹,遗留在上面的含义无法用眼睛看,只能用心去感受,那是亲情和想念。
之后……,片刻没有休息的民玞又开始了他们的作业,一根根擂木,一块块石头被搬上城墙,堆积成山。
公孙宏走了进来,他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他也满身是伤,伤口的粗布上涩出了血迹。他默不作声的坐在林斌旁边,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野心能够实现的前提是自己能活下去。
林斌默视公孙宏,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他眼睛里的阴沉,似乎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在为未来铺垫。林斌不是完全不知道公孙宏这段时间在准备什么,只是林斌不想去干涉,林斌才不在乎他在别人面前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名头在造势,也不在乎公孙宏在要求韩助晋升他为伍长时,告诉韩助那是林斌的决定。
今天,林斌失去了七名曾经生活在一起的战友,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他们为了一个信念奋战——保卫家园!
林斌死气沉沉的脸终于有了活力,他急不可耐,“他们在哪?都好么!?太好了!我……,哈,哈哈哈!我太高兴了,那两个家伙竟然没死!”
直至天完全黑下来,一队又一队戍卒又开始了他们的警戒,他们站在城墙之上遥望匈奴人的兵营,坚毅的脸庞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极为肃杀。等待戍卒们各自进入了位置,火把被丢出去,落在城外远处,城墙之上不准生火,城墙外的火把却是为了防止匈奴人趁黑偷袭。
林斌收拾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医疗品,然后站起来,他看一眼公孙宏转身要走……
“稍等!”公孙宏苦笑,“我原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
“窦史颜和鹿吾左木死了。”林斌的语气很萧索,他扯断绷带,将两条绳头绑结实,“我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可能是摔下了城墙。”
公孙宏心中的鄙夷又强烈了一分:果然是个憨人……
医匠已经为林斌清理好了伤口,那是一道非常简单的程序,只是用清水用抹布擦拭伤口的血迹,然后用粗布简略的包扎。心情恍惚的林斌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屯兵屋,又是怎么拆掉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消毒,换上共和国伞兵专用的绷带。
“我和公孙军候同姓”他玩味的说,“只要有时间,我也会成名立腕,你要帮我!”
林斌问,“你看到窦史颜和鹿吾左木是怎么战死的吗?”
他又将藏在草榻下的消毒药品和绷带翻出来,说着就拉公孙宏往外跑,到外面他却呆住了,愣愣问:“哪里找军候大人?”
他真的不了解冷兵器战争的规律,其实在作战中直接死亡的士兵很少,大多只是伤重,在战场没有得到及时和良好的医治而丧命,真正直接战死当场的士兵十不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