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反侦察（8）

走动，被别人看到我做私活倒也正常，问题是……是谁？但那屏幕上全是代码，即使是我们同事，也要分辨一下才知道我究竟在做什么，究竟是谁出卖了我？

    一时之间没什么头绪，但我知道我已经被他监视了一段时间了。

    “我的人看了你的东西。”周时指了指手里的袋子：“这些东西，你并不是用来装数据的。这里面装的软件，如果没弄错的话，你是用它入侵了麦克尼。”

    “既然你都拿到了树莓派和优盘，还来找我干什么？”

    周时一怔：“为什么拿到东西就不能找你了？”

    他一言既出，我立刻明白了：他根本就没有读懂我的代码，至少是没完全懂。如果他的人彻底读懂了，那么只要自己买个正版的麦克尼防火墙，就可以像我一样去获取麦克尼的数据。这也难怪，我这些代码用到了相当复杂的逻辑和文件，如果不是对麦克尼的接口、架构相当熟悉，很难理解其中的大部分代码。

    我脑子转了好几个弯，然后跟周时说：“拿到这些代码，你们自己也可以去黑麦克尼。你不是想要麦克尼的数据么？”

    “喔？我的人并没有跟我说这些。”周时又点上了一颗烟，而我的那颗烟还没有抽，就听周时说：“我们是想要麦克尼的内部数据，员工资料什么的……”

    “等等……”我注意到他使用的词汇：“你说，员工数据？”

    “不仅仅这些，还有他们内部的通讯资料，邮件什么的……”周时跟我解释。

    我听着周时的解释，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一个政府要做网站的时候，网站做好了，技术人员问主任：我们做好了，要申请网址，网址是什么？主任搜索了百度，说：网址是URL。于是那个政府官网就成了url.gov.cn。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已不可考，但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泉塘街道的官网确实是那个。

    技术人员和非技术人员，在对事物的理解上——特别是对技术问题的理解上，有时会有相当大的偏差，这个偏差也会构成许多困难。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如果周时那边有真正懂安全技术的人，那么拿到我的设备，就可以做和我一样的事情。如果他们没有懂这个技术的人，那么就算潜伏进了麦克尼的防火墙，也没有意义，因为抓出来的数据他们也无法解读和使用。

    “所以，你想要我把麦克尼的内部资料，邮件信息什么的给你？”我问周时。

    “是的，但不仅仅……”

    “你要出多少钱买这些？”我问周时——我发现开口问价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周时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谈钱多伤感情呀，高迪。”

    “但是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我把东西还给你，代表了我的诚意。所以……”

    “你派人跟踪了我这么久，每天都要花掉不少钱吧？又何必省这几个钱呢？”——我跟老米相处日久，也学会了一些老米的语气，他在电话里，就爱跟人用这种语气加价。而且老米还特别喜欢捆绑式销售，总喜欢捆绑一些实际意义不大但听着很有趣的数据，比如‘北京楼凤联系方式合集’、‘广州车展车模微信大全’等。老米这些数据是从别处花了几十块买来的，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这却启发了我和彭磊：我俩炮制了‘广州车展车模联系表’、‘上海车展车模联系表’、‘北京车展车模联系表’等等许多张图表。然后通过各种方式把这些资料传得到处都是，比如贴吧、天涯、论坛、微信QQ群之类的。

    ——当然，我俩当然没有那些车模的联系方式，所有的车模微信，都在我和彭磊的控制之下。这些信息散布出去之后，时不时的会有人向这些微信号发来好友申请，这大大加快了每个号加满5000人的时间。我认为最近一个月，微信号的销售额提升，跟这些表格的广泛传播有着密切的关系。

    “派来的那些人不是我给开工资……”周时给了我这么一个解释。

    “那你多少也得出点儿钱吧？”我现在感觉数据白给别人了，亏太大了。

    周时伸出五根手指头：“这个数怎么样？”

    “五万？喔，这样……”我觉得这个价格高出了我的预期。

    周时颇显尴尬：“五百。”

    “五，五百？在深圳，跟女朋友吃顿好的，五百块都挡不住。”我真的被这个数字深深震惊了。

    “现在月底，经费紧，不过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女朋友的安全。”周时的话听起来颇有深意。

    我想了一下——麦克尼的员工联系方式我这里全有了，我手上还有陈阳的管理员密码，这个密码可以打开麦克尼任何一台电脑，麦克尼使用Outlook邮件系统，很轻易的就可以找到存储邮件的文件。破译密码后，很容易就可以得到邮件内容。但唯一的问题是，从麦克尼往外运数据，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周时这句话里的隐隐威胁味道我听出来了，但我没明白他具体所指，于是我问他：“你说的是我哪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