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破灭与等待

果。这一年多来，中日双方的战局可说是你来我往，互有攻守，多数时候还是中国军队占有一定优势。

    如果仅仅说河南失败，他不会奇怪，一点也不会奇怪。毕竟在那里才刚刚遭受了那么一场大的天灾，加之政府救济不及时，军队又不接济灾民，公愤之下，民心丧失，也算是罪有应得，活该如此。但是听到长沙已经失守的消息，就让人接受不了了。

    长沙，自抗战以来，一直处在抗战的最前线，连续不断抵抗住日寇的进攻，还接连取得胜利，成为当前抗战的一面旗帜，不但赢得了东方斯大林格勒的荣誉，还被国民政府屡次通电嘉奖，更是受到共产党领袖不同时间，不同方式的高度赞美，而且那些赞美的言辞，在他看了后都觉得脸红耳燥。

    如今失守了，接下来的战局走势，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所在的贵阳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攻击，自己又会不会被因此而被释放。

    对于日军的进攻，没有情报，没有相关的报道资料，无法做出判断，更是没看懂其真实意图。但是他知道这是日军的困兽犹斗，垂死挣扎，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更何况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在上海这几年，以自己对日军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虽然这一年多日军经常发动攻势，多是一些小型的战斗，更多的是针对华北、山东地方，不间断的进行治安作战，也就是被称作扫荡的行动。可是这些行动大多都以失败告终，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反而促使这些地方的抗日力量不断壮大。

    对这些地方，以及这些地方的武装力量，陈伯康是知道的，就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及其相关的地方武装力量，此时此刻，已经成了实际上的敌后抗日武装主力。而相对于在这些地方的（国）军，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不是被打垮，就是成了皇协军、汪伪军。

    不管日伪方面怎么宣传，打了多少胜仗，消灭了多少抗日人员，即便是取得了一些作战胜利，可实际上，其整体的战略目的并没达到，反而处处受限，接连被打得灰头土脸。

    这次的战役让他没意料到的是，对河南作战，以及长沙作战，日军实际准备做的很充分，反观很多（国）军部队根本就没有作战意识，战斗意识不足，除了逃跑就是逃跑。从河南会战的结果就能看出来，内部矛盾重重。

    这样的战斗结果让陈伯康既失望又无奈，还丢人现眼，即便衡阳的局部作战胜利也改变不了整个战局失败的事实。虽然他知道有相当一部分精锐部队被抽调走，补充到远征军，影响到原战区部队的战斗力，但不能以此作为战败的借口。

    同样的战役战斗，就在国内军事大败特败的同一时间，远征军取得了大胜，已经攻克了密支那，在云南边境也已攻下腾冲，收复龙陵地区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样的战绩与国内相比，成了鲜明的对比。

    火热的心在逐渐凉了，没有了冲动，变得沉寂了，没有激情，没了活力，看到的一切都是灰色的，让他整个人变得寡言少语，落落寡欢。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监狱里的寂寞中死去，就是在寂寞中爆发。

    那天，他差点就答应了黄老头，如果不是突然想到了老潘，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冲动的表态要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员。而今天，当前的战场失败，丢人现眼，丧失军人的尊严。虽然这个结果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的，可是自己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看他们，看待现在的局势，是嘲笑，还是谩骂！

    第二天听周阳浩告诉自己，得到内部消息说，在下个月老头子（蒋委员长）准备在重庆正式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鼓励广大知识学生踊跃参军，并准备发动对日军军事反攻。

    对这个消息的说法，陈伯康相信周阳浩所说的，面对军事失败，绝不是任何一个领袖所想要的。那种没有爱国主义思想，没有文化充斥部队的军队，战斗力是绝不会高的。思想混乱，私心涌动的部队最后也只能是被灭亡的道路。

    听到这些消息，陈伯康觉得自己没用了，不管戴笠怎么看自己，怎么处置自己，自己都不可能参与到今后的行动中去了，更不可能参加部队去作战。

    迷茫，是针对自己理念的破灭，不能再到前线，或者到敌后去杀敌了；但是他对自己能离开监狱还是抱有很大的信心，不仅是因为有沈新等教官和朋友在帮忙，还有对戴笠的了解，自己到延安的意图他们不清楚，仅仅怀疑并不能说明自己有罪。

    可是究竟还要等待多长时间，这让陈伯康感到头痛，再这样虚度光阴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就此荒废掉，丧失了斗志就很难再恢复了。

    时光如苒，夏去秋来，转眼就到了冬天。西南的冬天不像上海，是瑟骨的寒冷，更不像北方的严寒，冻得人如同禁锢一般。特别是在贵州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寒冷的冬天似乎只是个代名词，让人总是会想起春暖花开的季节。

    监狱里的日子还是跟他刚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多大变化，要说有变化就是，这些犯人对自己不再那么冷漠，经常会有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而每当看到自己下厨，就知道自己今天要喝酒了，有些脸厚的人会上前，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主动伸手夹碗里的肉。

    对这些行为，陈伯康是不会说什么。在他每次喝酒的时候，黄老头都要蹭过来，小萝卜头也会凑过来，热热闹闹的场景，既没心思也没想过要说他们。更主要的是，他们不会动油酥花生米，知道那是专门留给自己和黄老头下酒用的。

    自从黄老头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是共产党之后，对他不再冷眼嘲讽，只有每当老头对他年纪轻轻的旧思想僵化，看不过去，箴言指责的时候，引得自己进行反抗，且打死也不说出那些自己所知道的秘密。

    自己被关在监狱的原因，对其他人来说都能猜测到一二，但真实原因，除了黄将军黄老头知道一点原因外，就连周阳浩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只是看到老黄头跟自己走得近一些，也许是认为老黄头都主动接触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的想法占据了大多数，所以才愿意跟自己接触。

    可是，这并不能让陈伯康释怀，这样的生活，除了每天坚持锻炼，就在没有什么能提起兴趣的，即便外界传来中国军队不断收复失地的消息，也不能让他有一丝的开心，因为他自身没有参与到其中，而是蹲在角落看着。

    “老弟，好消息啊！好消息啊！！”周阳浩兴冲冲的跑到他的监舍，嘴里不断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