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狂酒当歌

潇潇，雪寒寒……”听这一声之后，站在他身后的一众赤膊大汉，也齐声高喝起来。

    他们人数不多，仅只有十几个，却是声浪高昂，极为壮阔，每人的脸上都显出一股决然无畏之气，只是自两眼之中滚滚落下一串串的热泪来，直把黑灰脸膛上冲刷的一道又一道的。

    一曲唱罢又复来，鲁瘸子却不再跟唱，一把仍了那只破旧的大铁碗，抱起酒坛来，连连大灌着。

    坐在台上的方德明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张公子仍是面带微笑的轻轻摇着折扇，未发一言，不过他的眉头却渐渐的皱了起来。

    青鼎中的长香已经烧之过半，众人百相观望，心下都有些猜度不准，这一番以酒对赌，谁可夺冠？

    洛公子抱着酒坛边饮边独唱。

    鲁瘸子身后那十几人喝声高昂。

    五人斗酒，大灌不止。

    酒坛碎裂的声音，接相而来，如同鸣鼓相和一般，顿时这铁门内外，高台上下掀起一片热浪惊声。

    “好！”

    “端的有本事！”

    “再来一坛！”

    “好样子的！”

    “是条汉子！”

    “干了他！”

    ……

    门里唱，门外叫。群声激荡，已然分不清在为谁呐喊，替谁叫好。空然响起一片热烈喧哗之声！

    眼看香火缭绕，已尽其尾，这几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去。

    那铁锤大汉又饮两坛，已有些吃撑不住，鼓瞪着那两只通红的眼睛，硕大的身形摇摇晃晃的已然有些坐不稳当了。这家伙猛的打了个饱嗝，吐出了好些酒水，随即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却是尤嫌不够清醒，抡起大拳来照着自己的脑袋，砰砰砰，连击三下，似是清明了几许，又自扬起头来，连连猛灌着。

    马六本来就是个白脸大胖子，这酒愈加喝来，他的脸色却是愈加惨白，直到此刻，已若上品纸宣一般，毫无半点血色，随之他每次停歇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渐渐的已是歇的多，喝的少，手中那坛已是好半天都没动过了。

    鲁瘸子全身都已浮胀了起来，那原本满布杂斑黑若焦炭一般的皮肤，隐隐的透明了起来，整个人也仿若突然之间胖了三圈儿，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眼睛，依旧空洞洞的，依旧全无半点人间烟火气。

    他喝酒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从碗到坛，再从坛到碗，直至如今，连一碗酒都不能尽尽干掉了，每一碗都要分作两三下才能喝下去。

    洛公子怀抱着酒坛连舞大动，此时却打起了拳来。他出手并不快，但是每一下都能生生带起一片寒风，嗡嗡的响起一阵阵的破空之声。直直把那方圆四外的落叶尘土都激荡开来，如是扫地一般，空空以他为圆心，扫出了一个极为洁净的大圆来！

    他拳打的是越来越重，越来越猛，不过那酒却是喝的越来越慢，越来越少。

    他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顺着衣角靴面不断的滴落着，可一直飘荡在他头顶的白烟，却是越来越稀薄，几若淡淡的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