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组和共享单车运营商、支付宝进行了联络,调取用车人的相关信息。
金融支付实名制+互联网实名制就是好,分分钟就连人带钱给你查了个一清二楚。
“啪!”
报告传过来,痕检员一伸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那是个男人。
所以我们一直说:程序本位,就事论事。
车座上有血迹,那你就提取样本回局里去做检测呗,瞎猜什么“经血”啊?
泥土里有脚印,鞋子底纹长仅三十六码,你就说是个脚掌比较小的人呗,难道男人就不允许天生小脚丫?王辉不是警员,他可以乱猜,可你专业痕检科的警员,能这么不讲程序的乱猜这就是一个女人吗?
“长点儿记性!”黎坚训斥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程序本位!一切按照程序走,一切跟着证据走,别凭自己的主观臆断瞎扯!你看看,差点儿误事!”
“我就说呢,一个来着月经的大姑娘,都不说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光就这从市区到开发区,二十多公里的路,她也不可能踩下来啊。”王球儿也是一肚子气,“说说吧,什么情况。”
黎坚翻了翻分局传过来的报告。
岳敬远,男,今年六十二岁。
大叔啊。
而且是过了退休年龄的。
“长沙本地人,不过年轻的时候在山东工作,还是省考古工作队的队员呢。”黎坚念叨着。
“不是吧,考古队员?这,难不成还真是盗墓?”王球儿的感觉越来越差。
“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位岳大叔,他并不是到年龄光荣退休的,四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因为牵扯一件走私文物的案子,被免除了一切党籍公职。”
唉。
“下洞吧。”
王球儿懒得听了,挥挥手让黎坚带着大部队下洞,刚进洞口,黎坚探出头对着痕检员喊道:“我说你还愣着干啥,将那车座上整张人造革揭下来,赶紧送回局里做检测啊!”
土洞的口径两米有余,王球儿和黎坚几乎是并排下去的。
再往里,发现这土洞更加宽敞。
“您看,这是明显的震落式塌痕,可见通道内部并不是用铁锹‘挖掘’,而应该是直接拍击轰塌,”黎坚打着手电筒,指着四壁对王球儿说,“这么看来,岳敬远对土丘的内部相当熟悉呢。”
往下行进了一小段,拐了个弯儿。
啪嚓!
不是吧,土洞里面能传出如此清澈销魂的脚步声?
黎坚听着心里发毛,急忙调转手电筒朝脚下一照。
尼玛,阶梯!
大青石板子铺设的,标准的阶梯型通道。
顺着阶梯来去延申方向,手电筒又照了照。
“我说王支队,这个通道肯定是人工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修建的年代,但是,这个土丘底下,貌似不太稳定啊。”
黎坚这话不是乱说,因为手电筒这么一照,他发现自己所站的青石板,并不是整条阶梯甬道的起始点,至于起始点在哪里,谁也搞不清。
因为被黄土埋了个结结实实。
另外一头,则一直向下,通向不可预见的深处。
感情这山体内部发生了土层坍塌将甬道给埋住了?
难怪黎坚担心这个底下空间“不太稳定”呢。
一行人继续沿着青石台阶下行,警用手电发射出高功率的强光。
不多久,黎坚觉得周边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
拿着手电朝周壁照了照,又用力敲了敲。
“王队,这个深度的周边环境,已经不是土壤了,您看,是石壁。”
王球儿停下了脚步,也用手电筒照亮,观察了半天。
“不光这阶梯通道,就连石壁都是人工开凿过的,你看,多平整。”
其实吧,三十多度的气温炙烤着户外,这会儿反倒是这山穴之中特别舒服。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一行人总算是“下到了底”。
脚下依然是青石板子铺路,不过已经不再是阶梯状了,一马平川。
黎坚从警员手中接过一个便携扩音器,放在嘴巴边就冲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开始喊话:“岳敬远,岳敬远,我们是公安,你还在里面吗?”
反复喊了无回,只有回声,不见回音。
“咱继续往里走吧?”黎坚无奈,向王球儿请示。
“这个底部的底下空间已经很宽敞了,命令技术员布线,手电已经没用了,我需要大功率照明和通风设备,已经过去三天,救援什么的要急也不急在这个把钟头。”王球儿招呼大家席地而坐,先都掏出水来喝几口,休息休息。
地面的人员接到命令,开始向下布放各种管线和设备。
毕竟经常跟着徐紫翎东奔西跑,这些个危险地带也走得多了,现如今王球儿也成了个中老手。
当当当——
施工人员开始在甬道内搭设金属支架,加固通道上层的土质四壁。
嗡嗡嗡——
几台鼓风机开始运转,粗粗的布袋管道开始向地下供送新风。
啪啪——
大功率LED照明设备运达底部地厅,接上电一开开关,顿时照得一片亮堂。
虽然,这一眼望过去,并没有发现那个骑车男人岳敬远的身影,但是众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壁画!
铺天盖地的石刻壁画!
好家伙,这难道是一处了不得的历史古迹?
“把通讯线路接下来!”王球儿急匆匆的打开了手机。
她要寻求帮助,这种场景她心里有谱,可不是单靠警方能搞定的。
电话一打,段天鸣说这会儿正忙着接待从广州过来的政府大员,走不开。
王球儿挂掉电话,用手机摄像头对着地洞里石壁之上的各种壁画一顿咔嚓咔嚓拍照,然后一微信原图发给了段天鸣。
半小时后,段天鸣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土丘地洞里。
这就叫做“求不如诱”。
其实吧,在等待段天鸣过来的这段时间里,警察们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一边观摩,一边窃窃私语。
这些壁画其实不复杂,就两种图案,只是数量比较多。
一个是火焰,各种各样的火焰。
另一个是鸟,展翅飞翔的鸟。
地面、石壁、天花板,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
鸟的造型也比较霸气,再加上众多的火焰刻纹,所以黎坚也很是兴奋。
他认为这是“凤凰”。
凤凰和龙一样,这种图案的“级别”是非常高的,在古代,一般的小民百姓即便有这个艺术功底,那也不允许私自乱刻乱画。
这俩图案只有皇室才可以享用的,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在石头上刻凤凰,那罪行就相当于你现在拿张白纸,在上头绘制人民币一样。
因此按照这个推断……“难不成,捞刀河北岸也埋了个古代王后之类的人物?”黎坚歪着脑袋遐思。
“然而这个鸟并不是凤凰啊。”段天鸣下到地厅,一看这些壁画,首先就否定了黎坚的猜想,“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这地洞里到处刻画的飞鸟,它们的共同特征?”
“共同特征不就是火焰吗?”黎坚坚持说,“这火焰跟鸟混在一起,不就是凤凰?”
段天鸣走到一面石壁边上,用手指轻轻指着一只比较大的鸟形石刻。
“看到没有,好多洞。”
洞?
一群人急忙围了上来。
还真有啊,这些个雕刻出来的鸟,类似“简笔画”的那种图案,只是纯平面的勾勒出鸟身子的各种线,按理来讲,这种工笔用线条就行了。
可是,人们却在这些鸟的身上,都发现了很多额外凿出来的小孔。
分布忒不均匀。
“这会不会是,古代人将这些鸟刻上去当靶子,练习射箭所致?”黎坚提出一个设想,“所以这些小孔分布得并不均匀。”
“那这练箭的也太神奇了。”段天鸣用手一指另外一只鸟。
好嘛,另外一只鸟,身上也是“遍布箭孔”,而且也分布得极不均匀,但是有一点很神奇,这些小孔的数量和分布形态,跟其他的鸟,一模一样。
所以这绝对不是练习射弓箭的靶子。
这是故意的!
“段叔,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这是什么鸟了?”王球儿问道。
段天鸣没说话,他从地上找来一块干结的黄土,当作粉笔,在一只大鸟的身上,开始画线。
将那些不同部位,聚集成团的小圆孔,用直线连接起来。
这样就在一只大鸟身上的若干部位,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古怪的图形。
“这不是凤凰,这是星图。”
啊?
黎坚是星座迷,可惜他搜遍了脑海,也没有想出来段天鸣将这些小圆孔当星星,连接出来的都是哪些个星座。
“我说黎大队长,咱这是在中国,请你使用中国的星座图好不好?”
中国传统文化也有这东西?
当然有,段天鸣用手指着他连出来的各种古怪图案开始给大家讲解。
他说的,叫做“二十八星宿”。
这是一只呈现出“大鹏展翅”体位的鸟,咱们一个一个部位来看。
先说这屁股……您各位想清楚了,是屁股。
鸟类的屁股和尾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屁股上被凿了四个孔,段天鸣连接它们成了一个“门”字形。
“这个星图叫做‘轸宿’。”
好,现在看尾巴。
难怪黎坚一开始将这鸟看成是凤凰呢,因为它的尾巴也是三簇尾羽并行扬起。
这个位置被凿出来的小圆洞就比较多,比较密。
段天鸣连接出来的图案,也自然就成了那种鬼画符的乱七八糟形态。
“这个星图叫做‘翼宿’。”
第三个部位我们看鸟背。
我就不说有多少个孔啦,直接讲段天鸣连接出来的图案。
这是一个菱形,向左侧延申一点儿小尾巴。
“这个星图叫做‘张宿’。”
第四个部位从喙——就是鸟嘴巴,一直延申到脖子的地方,这些小圆孔被段天鸣连接成了一个单链加吊坠的形状。
“这个星图叫做‘星宿’。”
第五个部位,从眼角一直延申到后脑勺,段天鸣将小圆孔连成了一个“半弯”
“这个星图叫做‘柳宿’。”
第六个部位,在头顶。
头顶有什么?
还是那句话,难怪黎坚一开始将这鸟看成是凤凰呢,因为头顶上也高高扬起了类似昆虫触角般的羽毛簇。
这个位置规规矩矩四个圆孔,被段天鸣连接出一个标准的菱形。
“这个星图叫做‘鬼宿’。”
最后一个部位,在大鸟展开的左翼末端,按照肯德基餐厅奥尔良烤翅的专业术语,这个部位叫做“翅尖”。
小圆孔还挺多,不过排布得并不算密集,孔与孔的间隙拉得比较开。
段天鸣纵横交错,连接出了一副耕田的形态。
“这个星图叫做‘井宿’。”
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这是二十八宿中的南方七宿,共同组成了一只展翅大鸟的形象,在中国星相学称为‘朱雀’。”
原来如此!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中的“朱雀”。
“可是我……”黎坚还是不明白,“朱雀我听说过,可我从小时候就一直以为,朱雀就是凤凰啊,难道这两者有差别?”
段天鸣想了想,很耐心地跟黎坚表达一个观点。
所谓“四大圣兽”,其实只是网易云阅读脑残小说的写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从几千年前传下来,一直就是讲的“星辰”,也就是说,跟西方的星座一样,只是一种天文学概念罢了。
或者换一句话来说:
青龙跟东海龙王敖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白虎也不是什么猫科动物;
玄武无论你扔到哪个菜市场,乌龟和菜花蛇都不会认它当祖先;
至于朱雀,从来跟凤凰就不在一个频道。
我知道有些读者不同意。
他们会说,古代的天文学概念也会被老百姓神化的嘛。
没错,还真是“神”化。
先说凤凰,这东西被神化出来的效果,那简直就是一种“奇珍”,跟龙一样,老百姓除了膜拜敬仰,有的时候还难免会忖度:
“咱要是哪天从凤凰窝里掏俩凤凰蛋出来,地沟油煎着西红柿一炒,说不定能有神奇的壮阳效果。”
是的,对凤凰的神化,能够夹杂着人性的贪欲。
但是朱雀就不同了。
在神话传说中,这东西是被当成“天神”的。
人们对朱雀的感觉,除了景仰膜拜,还有便是“畏惧”。
这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一旦侍奉不当,惹它发起飙来,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看懂了吧,这就是凤凰和朱雀的区别。
所以从古至今,除了网易云阅读的脑残玄幻一顿乱写之外,其他的传统传承里,这俩绝对不是同一只东西。
“段叔,案情刚才已经跟您说了,现在我们到了这个相对宽敞的地厅,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失踪的骑手——岳敬远,只发现这个闭锁空间四周密布的火焰和朱雀石刻。”王球儿将话题引回正事。
这下就难倒段天鸣了,是啊,这满地厅的石刻,跟骑手失踪又是怎么一个联系呢?
“我觉得吧,要不然,这个地方并不是地下空间的终点,或许——”段天鸣推测地说,“或许存在一些暗门之类的东西,那个什么岳敬远或许溜进去了说不定。”
“报告——”
之前那个痕检员神色慌张的沿着青石阶梯下到了地厅中央。
血迹检验报告出来了。
并不是人血啊。
而是鸡血!
“全都查清楚了,是鸡血,而且,而且——”痕检员上气不接下气,“从DNA检测报告上看,并不是一只鸡,光那车座上的一小块血迹,就检测出了十九只大公鸡的血迹。”
“全是公鸡?没有母的啊?”王球儿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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