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正好,这个刚死外国人的血,怨气极强,在灵魂被吸入地府之前,这些血可以把水管上的法阵威力渗透得更加猛,是绝好的道具。
于是两口子用玻璃刀蘸血,在窗户上刻画了时效不长的封魂符咒,弄乱了现场,在窗户外面用强力胶固定了长长的布条,然后就带着一小部分阿梅内衣伤口的血液,离开了酒店,跑去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掘开地下管网,混合着早已准备好的金龙鱼粘液在主水管的外壁上画咒。
之后再跑回来从酒店外侧破坏现场的玻璃窗,其实重点并不是制造凶手七点整才离开的假象,而是为了破坏掉窗户上的封魂咒法痕迹,因为秘社早就告诉过他们,中国警方的内部也有懂行的人。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为了轻装简行,只是撕走了几页纸便于研究印证,可那本留放在壁桂园别墅里的《计采楠手记》,却让警方直接追查到了西昌卫星发射中心。
“那么,留在别墅茶几上的那两把匕首,关于投名状选择的纸,又是怎么回事呢?按照计罗侯的交代,这投名状不是老早就选定了吗?”莫少君经过多日的调理,已经康复了大半,重新归队来西安市局参加案情通报会了。
“伊朗人的事情没有处理好,造成计罗侯两口子对秘社闹了很大的误会,”贺武能解释说,“所以后来他们专门派人过来,做解释工作,希望计罗侯和马甜甜能够谅解,并且询问他们是否还能继续执行投名状。”
所以说人和人要多沟通,这么坐下来谈一谈之后呢,误会也就澄清了,计罗侯和马甜甜当即表示,既然残身线索和空间计划都有了眉目,那就决心不变,当场再次进行了一道投名状的选择程序,奔赴西昌。
“我有一个问题。”刘法医举手示意,“老姚尸体里的那根鱼刺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说起来,那条鱼是最惨的。”贺武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计罗侯没有做什么顽抗,反正眼见爱妻被活生生炸成了人渣,也是万念俱灰,索性竹筒倒豆子,警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所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自古以来,用来形容悲催至极的惨境,这个“鱼”字就一直没有少过,而且还是排在“肉”的前面,可见“海阔凭鱼跃”是多么扯淡的一句话。
一条鱼,失去了自由,每天被人搁在一个转身都困难的玻璃缸里,不知道哪一天就要跟油盐酱醋葱姜蒜为伴,这些咱就不去说了。就说被鱼缸养在云天通公司的岁月吧,每天大量的香火之力,廖正德崇拜计都星君的信仰念力,源源不断地灌进自己的灵体,这简直就是如同注水牛肉,强行要把一条鱼灌成一根人参的节奏。
还没完,过了不多久,廖正德从楼上跳下去,又是一股子指天骂地的强烈怨气冲进鱼儿的体内……
这么极端反差的两股子灵力强充进来,还跟自己的灵魂就这么绞在了一起,您想想该有多难受——我倒是想起了金庸著作《侠客行》里面,那个居心不良的谢大师,诱导石破天同时练习两种阴阳极端内力,以至于走火入魔差点儿岔了气的剧情。
依然还没完,没过多少日子,西安市民那成百上千的魂丝儿,又陆陆续续地往脑子里猛灌……这到底是要咋样。
幸亏这鱼没什么智商,否则如果换了是一个人,您真可以见识见识“疯子是怎样炼成的”。
而最惨无人道的,就是这“杀鱼”的过程。
鱼本身的灵体,也要炼化一下。
什么屁“炼化”,说得逼格很高的样子,其实就是折磨人。
计罗侯先以佛法摄住金龙鱼的魂魄不散,然后马甜甜开始杀鱼。
用那种很小的刀片,在鱼身上开创口,然后从这些创口里面,将那些鱼刺一根一根拔出来。
一旦出血,立即用一种很奇怪的凝血剂敷上去。
反正我是没有听说过,还有专门给鱼类设计的凝血药物。
中国古代有一种刑罚叫做“凌迟”,是把人当成刀削面那样一片一片地割出去。
而我现在觉得,计罗侯折腾这条鱼,“留血不留骨”的玩法更加残忍,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这受刑的,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人的话……
“那鱼最后是疼死的么?”刘法医问道。
“都说了计罗侯把灵体摄住了,”照元大师敲了敲桌子,“那叫做求死不得,一般这种手段都是用来养煞气聚集怨气的,那种最粗暴最入门级,最没有艺术感的下三滥手法。”
是啊,最后再一刀两半,这两枚灵魂炸弹级的鱼肉就算是弄好了。
“原来是术法预备的结果,可是我那个问题还是没有搞清楚,”刘法医继续问,“他这鱼刺还留着干嘛?而且又怎么弄到老姚的食管里去的呢?”
怪只怪老姚太多事了。
其实也怪不得他,他本来就是个奇闻怪谈的收集爱好者嘛。
一对年轻夫妇,大老远跑到西昌,还辗转那么多人打听自己的住址,而目的居然是为了追问一部三十多年前动画片的原始素材。
他要是不好奇,那就不是老姚了。
于是乎这个老头子竟然反过来询问计罗侯你们打听这个干啥。
马甜甜当然是那种“我们只是好奇啦”之类的一顿搪塞。
开玩笑,人家多大年纪了,人老姚是专业的“好奇家”,他在这方面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只是好奇就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邛海案边的老姚家里来?还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问。
然后老姚就摆出了“姜还是老的辣”的架势,真真假假的所谓“细节”绞得计罗侯脑子都是晕的,反正你们不说实话也休想从我这里打听到真信。
其实一整天纠缠下来,计罗侯都想放弃了。
但是到这个时候,老姚对他俩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了计罗侯夫妇对老姚的兴趣,他热情地亲自下厨,还就着邛海湖中的鲜鱼,做了一锅美味的鱼汤来招待夫妇俩。
怎么搞?计罗侯这下子傻眼了。
关键时候,“最毒妇人心”上演了,马甜甜一句“咱们可是被秘社看中的人,难道连一个糟老头子都摆不平吗?索性来硬的!”
计罗侯咬咬牙,他算是明白了,难怪秘社会同意用他们自己的行动来当投名状,这“投名状”算是彻底将自己拽上贼船,在违法犯罪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回不了头了。
弹指一挥间,一根金龙鱼的小碎刺,就飞进了老姚的饭碗。
所以那缸鱼汤本身并没有问题,这“暗器”是直接打进老姚的那碗米饭里了。
这里就需要说明一下,那些拔出来的鱼刺,为什么没有被扔掉。
实际上,鱼的刺,就相当于人的骨,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
而骨、血这两种东西,历来就是各种术法修行者的生物体道具。
你比方说这条倒霉的金龙鱼,经历了那么变态的“炼化”之后,那些鱼刺都变成了要命的东西。老姚刚被卡住喉咙的时候,还真以为是自己做的那缸鱼汤里的刺呢,急急忙忙又是灌醋,又是囫囵吞饭团的。
一直到他感到浑身有些不听使唤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炖的不是一条鲶鱼吗?这鲶鱼哪儿来的小碎刺?
“简单的说,这是一根直接针对灵魂发生作用的毒针。”照元大师一脸的鄙夷,“其实他要真是因为这种方式弄死了人,然后将尸体往湖里一扔,一般的警方也是查不到原因的。不过鬼知道那么巧,硬就是撞上了你们俩在湖边谈情说爱。”
“咳咳……”王球儿用手指敲了敲会议桌,“严肃点儿行吗,讨论案情呢!话说那最后为啥这个老姚是被刀捅死的呢?记得当时在捞尸现场,西昌市局的法医鉴定是‘一刀毙命’。”
这样一根毒魂刺扎进来,其实效果跟徐诗寒扛着灭火器在小黑屋里审魂也差不太多了,老姚这种小糟老头哪儿能扛得住,一阵痛苦的挣扎之下,就全都“招供”了。不过嘛,不得不再说一次那句古话“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反过来理解,意思即是计罗侯作为一个男人,内心并不是那么毒的。虽然这老姚被鱼刺来了这么一下之后,救肯定是没得救了,但计罗侯不忍心折磨人,既然人家痛快招供了线索,还献出了书架上的那本手稿,那就给人家来个痛快的呗。
马甜甜一脸的抱怨,因为捅了刀子之后,就得要费工夫处理现场,这也就是后来他们将死透了的老姚拖去了邛海中间抛尸。
这么说来,从长沙到西安,再到西昌,一路上的各种命案总算是折腾清楚了,不过嘛,这马甜甜最后又怎么会在黄土洞里,被炸成了一堆碎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