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冬的父亲,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
“天冬的父亲?”
“他娶了我小姨,我叫他姨夫。”
……
和胡麦麦的对话无数次回响在耳畔。
伴随着天冬沙哑的哭声,像是催命的符。
琥珀慢慢坐下来,从黑夜坐到黎明,怀里的枪一直发烫。
天亮了,魏远志忙碌一夜,拖曳着脚步回来,拎着大家最爱吃的包子。
看到屋门口呆坐的琥珀,他下意识递上来。
包子非常香,琥珀肚子咕咕声随着香气激烈响起。
可是琥珀没有接。
魏远志也没有强求,将包子送到饭厅,又转回来坐到琥珀面前。
这一次,琥珀没有拒绝他端来的粥水。
魏远志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这句话没头没脑,可以有各种解读。
琥珀生怕是自己最恐惧的一种,心头微颤,不敢接茬。
“我是说,裴家是裴家,我们是我们……”
“不!”琥珀突然打断他,“你被关在颐园街要赎金的那一次,知不知道我跟他在一起。”
魏远志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个妹妹,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
他知道裴玉珏屡次借刀杀人,可他不想坐以待毙。
那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而琥珀是这个办法里唯一的差错。
“是,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可他也是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就忍心……”
她忽而哽咽起来,“哥,我不管你们怎样,反正……我要跟他同生共死。”
“你猜到了什么,对吗?”
魏远志给予重重一击。
琥珀沉默下来,目光一片死寂。
魏远志眼前一黑,靠着墙站定,满心绝望。
瞒不住了,意味着他们朝着黄泉又近了一步。
琥珀苦笑道:“哥,我自以为聪明,一直瞧不上你,觉得你怂,我……真的很抱歉。”
“这都过去整整5年了,我特别想看到你换那件红棉袄。”
“没有红棉袄了,以后也不会有。”
他们说的是欢喜的事情,然而两人的神色愈发苍白。
“等这一切过去,我给你的娃娃做红棉袄穿,从小穿到大,每天喜气洋洋,万事不愁。”
“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已经尝够了苦头,下一代会过上好日子。”
“是啊,再苦也不能比我们更苦。”
说着说着,琥珀满脸都是泪。
“院子以后改造成温室,种满花花草草,不,等以后安稳下来,我要把整个哈尔滨变成一个巨大的花园,满街都是花花草草。”
她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前景,含泪而笑。
谁来了哈尔滨都高兴,都喜欢,都会忘记这漫长的冬天,想要在这里安居乐业。
这座城市的风景让人充满希望。
人只要有了希望,冰天雪地也不会觉得苦。
一夜之间,天冬病了,人烧糊涂过去。
魏老爷子平日里注重养生,把天冬养得好,几年都不见一次感冒,一病就是大病,病势汹汹,众人束手无策。
魏老爷子和胡麦麦轮换看着孩子,裴醒风尘仆仆回来,一边解衣服一边进了天冬的房门,很快又被魏老爷子赶出来。
裴醒站在门口挠了半天头,扭头回到房间,赫然发现琥珀没有去上课,书包还摆在书桌上。
看来真是姐弟情深,裴醒皱了眉,打开书包拿出手枪,在清理乱纷纷的思绪之时,顺便帮她擦枪。
裴醒拿出弹匣,突然霍然而起。
琥珀悄无声息回到门口,像是变了一个人,神情恍惚,憔悴不堪。
裴醒没有惊吓她,坐下来,压低声音道:“我去了一趟父亲那边,他说顾林林死了,死之前她出来见了你一面。”
“你难道以为……”琥珀目光惊惧。
“不,我不会。”裴醒装好子弹,又拿出一个弹匣交给她,将手枪弹匣一块塞到她手里,“你得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琥珀一低头,强忍泪水,将手枪贴身收好。
魏远志出现在门口,眼眶通红,声音微微颤抖,“裴醒,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不管,不管别人做了什么,我觉得,以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恩断义绝。”
裴醒低着头,无比细致地擦着自己的枪,没有回应。
“琥珀是个死脑筋,这些年,从来没有放下那件事,算我求你,你带着她走吧,不要再越陷越深。”
“你说琥珀,你们何尝不是。”裴醒忽而淡淡开口,“你说我们比亲兄弟还亲,那么兄弟之间肯定要共进退,对吗?我只有一个要求,战争结束了,要走,大家一起走。”
是啊,要走大家一起走才对。
魏远志终于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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