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七仗着长得漂亮,向来得宠,顺着香味而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到魏家大院门口,劈头被人塞了一个肉bao 子。
肉bao 子个头不大,是江南味道,每个褶子都长着花,每一口都咬出滋滋的油水……好吃得不得了。
杨小七捧着包子顺势蹲在墙角,吃得傻过去了。
天冬一直惦记家里的存粮,用bao zi 打发走杨小七,忍着馋虫子先跑去米缸看了看,知道大事不妙,特乖巧地扫院子扫街忙活,刻意躲着胡麦麦走。
香气飘到街上,众人察觉出山雨欲来的信息,都挺利索地敞开大门,准备听个响动。
自从不跟司徒浪一块去上班,魏远志如同孤魂野鬼没个准头,还淘了一辆自行车回来,好歹保证不迟到旷工,能拿上每个月的薪水养活一家人。
闻到香味,一贯喜欢睡懒觉的魏远志从床上蹦起来,一分钟就解决掉以往慢慢吞吞拖个半小时才能解决的洗漱问题,喜滋滋蹭到厨房,眼前一黑,腿比脑子还要快,嗖嗖蹿出来。
很快,胡麦麦抄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棍追出来,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还好意思吃!家里剩多少粮食你不清楚,这么些人吃饭,还有光吃不会往家里搬东西的两只老鼠……”
琥珀也在美美地等裴醒洗漱好一块吃,冷着脸冲出来,喝道:“你说的老鼠,是不是叫琥珀?”
魏远志讪笑道:“没说你,你先上课去吧。”
琥珀等不了裴醒和美食,抓着书包气冲冲走了,杨小七怎么喊都没听见。
天冬趁人不备钻进厨房,抱着两个bao zi 冲出来,跟胡麦麦一对眼,迅速藏在身后,风一般追了上去。
琥珀前脚走,裴醒后脚就打着哈欠出来了,冲着胡麦麦似笑非笑道:“你说的老鼠,是不是叫裴醒?”
胡麦麦敲着大门,嘿嘿干笑,“那哪能呢,裴长官,您这一身看起来贵气得很,怎么也不能是老鼠……”
“那是什么?”裴醒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一阵咳嗽声响起,魏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来,“孙女婿,别光顾着吵吵,赶紧出门干活。”
“好的,老爷子。”裴醒上前扶住魏老爷子,两人一径走了。
两人一出门,魏老爷子迅速从怀里抓出两个花卷塞给他,裴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听得一阵脚步声,魏远志一手抓着一个花卷追出来,身后传来胡麦麦的怒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家里米缸空了,你以后喝西北风去吧!老娘不管你了!”
魏远志和裴醒四目相对,四个香喷喷的花卷略有点烫手,脸色也都尴尬万分。
一阵爆笑声响起,黄大狗和手下看够了热闹,纷纷打道回府,牛鹏倒还有点良心,凑上来正色道:“裴大哥,粮食嫂子确实不容易,你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魏远志点点头,逃也似地跑了。
胡麦麦达到催粮的目的,忙了一阵子,揣上中午吃的bao zi赶去诊所,诊所门口摊位早摆上了,一个瘦子可怜巴巴看着地摊上的大白萝卜,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个抽大烟的,纷纷绕路走。
胡麦麦和瘦子对上眼,两人眸中光芒一闪,胡麦麦顺手抓了一个花卷送到他眼皮底下。
瘦子摇摇头,眸中笑容隐隐。
胡麦麦竟也耐着性子跟他打哑谜,从口袋里掏了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递给他。
鸡蛋是她煮给天冬吃的,天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饭量像头牛。
瘦子接过鸡蛋,也不知道怎么变的戏法,手一动,蛋壳就完整剥落,瘦子囫囵将鸡蛋塞进嘴里,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将蛋壳丢还给她。
胡麦麦一手接过蛋壳扭身进了门,和魏老爷子对上眼,两人视线落在蛋壳上,都目瞪口呆。
蛋壳里卷着粮食配给券,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
按理说这救命的玩意不该由别人送到她手里,看来今天早上这场闹腾起到一点作用。
魏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把看书的天冬从诊室抓出来,同时抓出一个钱包塞到他手里,低声道:“这是琥珀给我的,你们……反正家里所有的钱都去买粮食,有多少买多少。”
最后那一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