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女子从外归来,顾不上放下药箱径直向幼子的屋子去了。
轻轻推开门,却是微微一愣——屋子的主人并不在屋中。
焦虑一闪而过,但沉思心念一转,转而踏步向主卧去了。
这番推开门,或明或暗的油灯之下,却是看到丈夫正半睡半靠在床上借着灯火看着书简,其旁,却正有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人儿将头压在父亲怀里睡得正香。
一时有些失笑,放下药箱来走上前去,贴着床沿坐在丈夫身侧,弯下腰在幼子额头宠溺的落下一个吻去,轻轻揉揉孩子的小脑袋,轻轻笑道:
“怎么跑到这睡了?不是成天嚷着要做男子汉才自己搬出去的吗?”
将手中书简搁在一旁,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趴在身上睡得正熟的孩子,继而往里挤了挤给妻子腾出点地方小声问道:
“出诊如何?”
微笑吻了丈夫一下,压低声音道:
“事出突然,一直止不住血,所以才耽搁到这会了,我先去洗漱,你别把孩子闹醒了……”
紫晍再次回来时,丈夫已经移到里边睡去了,四仰八叉的孩子在靠外边些的地方干脆睡成了一只小八爪鱼,张了个“大”字就差要趴满整张床了。
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边伸出手去想挪挪孩子一边低声道:
“这傻小子,是不是又怕黑才……”
正在里间看书的男人见妻子正意图将孩子翻过来,不由赶忙伸出手去挡了一下妻子的动作继而轻轻摇了摇头。
微微一愣,紫晍瞬间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不由掀开被子看了看——孩子身后的伤一入目,女子狠狠抬首向丈夫瞪了一眼,转过身取药箱去了。
女子医术高超,上药自也是轻而易举,由始至终孩子倒是睡的沉沉,唯有靠里边些的男人静默而视只言不语。
上完药,拉开被子挤上床,侧过身来轻轻揉了揉幼子的额头还是没忍住挤兑了丈夫一番:
“动手也不见个轻重,今天可是天儿的生辰!”
有人自知理亏,是以只是伸出手想揉揉孩子的额头,轻轻拍开丈夫的手继而冷冷刮丈夫一眼,小声道:
“少碰,在私塾里当先生也就罢了,回来还要动不动戒尺规矩的,改明儿你是不是还要拿起戒尺指点我一二?!”
“婉儿……”
男人近乎无奈的唤了一声。
冷哼一声,女子转过目光去懒得搭理丈夫,叹口气,伸出手去将妻子和孩子一并搂住,男人低语沉沉道:
“是为夫错了……”
女子继而冷哼,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脸颊大有无奈道:
“那你欲如何,不若为夫这会去取了戒尺叫你打回来?”
“噗嗤!”
见及丈夫神色大有无奈更兼话至如此,女子不由是蹦不住笑了出来,这番笑了一阵,她近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知道的,萧焕,我二人弃了那仙君的身份下至凡来,却不就是希望这孩子能……”
她话说到这儿,轻轻,轻轻抚了抚幼子尚且稚嫩的脸颊,不语了。
奕天奕天,神采奕奕,高高兴兴的每一天啊。
搂着妻儿阖上眸来,许久,男人缓缓点了点头淡淡道:
“为夫明白。”
我弃了那晓白山的掌门人,弃了那谛君之位,弃了那刑罚之司的身份,却不过就是希望……
一世一双人,吾儿幸长成。
但好像,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的,男人蹙紧剑眉想,他缓缓睁开眼来,眼前妻子已经搂着孩子渐渐睡熟了。
罢了,罢了……
再一次深深阖上双眸,又哪有什么不对的呢。
……
次日清晨,孩子从睡梦中醒来,天光已经亮透了。
惨!
他蹭的一声坐起身来,牵连到身后的伤口不由疼的皱了皱眉,睡过了,又要挨爹骂了!!
匆匆忙忙跳下床来穿好衣服跑出门去,推开房门,却是一愣。
娘正坐在院中哼着小曲手中织着毛衣,而爹凝神静气静默立在不远处的树下,此时笔直而立身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气旋卷起了院落中的碎叶。
“哎?”
孩子傻傻揉了揉眼睛咦了一声,男人倏然睁开眼向他瞧来,围绕在身周的落叶也在刹那间缓缓飘落随风而散了。
好奇与惊奇夹杂在一起,孩子“呀”了一声向父亲那边奔了过去连声道:
“爹,怎么做到的?!”
青衫的人儿悄悄跟妻子对望了一眼,继而面无表情低下头来看着幼子一本正经道:
“适才有风。”
奕天哪能相信这样的托词,不由刷的上前揪住父亲衣袂道:
“才不是,您骗我!”
男人无奈摇了摇头,决定一时不搭理他,迈步向妻子那边走去想喝一口水。
“哇呀呀!”
怎奈有人像只章鱼一样挂住他不让他动弹,挑挑眉,低头向幼子看去淡淡道:
“爹要去喝水。”
顿了顿,见抓住自己的小人儿却是抓的更紧了,不由又道:
“不许耍赖。”
不答话,只是气鼓鼓抬头和父亲四目相视。
见这孩子依然没有松手的打算,面无表情低着头淡淡道:
“怎的,看来身后是不疼了?”
抓着他的小人儿迟疑了一下,然而目光四下一张望,却是照旧紧紧抓着父亲不松手继而嘟囔着嘴抬起头来。
见他这番模样,面无表情的男人片刻沉默,却是伸出手去将幼子“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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