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天醒了。
半带昏黄的光入了眼来,不甚刺亮,却让他的心下意识揪了起来。
只因那昏黄灯光之下,阴暗处,有一俊朗乌发男人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坐在黑色石头制成的石椅中。
莫名的,奕天觉得他有些怕眼前这个一身黑袍面带温和微笑的男人,明明对方的笑意,是那么和蔼可亲……
懒洋洋翘着二郎腿坐在黑暗中的秀文摊了摊手微笑道:
“小子,你在怕我~”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含有一丝疑问。
奕天躺在床上动了一动,只觉得全身上下是说不出的酸疼,他咬着牙捂着最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身来,伸出拇指和食指去揉了揉太阳穴,看也不看秀文道:
“你说的没错。”
我确实是怕你。
黑暗中的秀文笑了,是那种仿若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他似乎颇有几分无奈的拨弄了一下卧在腿旁的一只巨大凶兽道:
“小子,你真有趣。”
那只一身黑毛沉睡中的凶兽便在此时抬起头来露出一口的尖牙朝着奕天低吼了一声。
奕天全身上下都在疼,彷如有人拿刀子一刀刀挖了肉一般,他深深吸了口气,道:
“我并不觉得你是在夸我。”
秀文笑的温暖,他伸出手去拍了拍低吼中的凶兽以示安抚,凶兽果真又一次爬下去打起盹来,他微笑道:
“不,我是在夸你,起码,你那……你那师父是不会承认这句话的。”
你是指怕你的这句话吗?
奕天想了想,道:
“师父不必去承认。”
秀文笑的十分温柔,又问:
“哦?那你以为,他又为何要在晓白山上给我立碑,以身亡来掩盖我尚且活着的事实呢?”
奕天觉得自己的头要疼裂了,他伸出手去揉着头,道:
“我不知道。”
他的话音顿了顿:
“也不想知道。”
“他怕我。”
秀文笑着给出了答案。
奕天觉得头疼似乎好一点了,他想了想,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抬起头来,冷冷看向秀文道:
“你又为何不敢如师父一般,生活在阳光之下呢?!”
秀文叫他这一句问的似乎愣了一下,末了‘噗嗤’一声笑了开来,他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撩过了耳边的乌黑秀发笑道:
“好问题。”
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却笑的更灿烂道:
“问你,你觉得,阳光之下的人就一定很光明吗?”
奕天愣了一下,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正道之司的灵庵宫,亦出现了韩赤玉等人,便是身为刑罚之司的师父,在晓白山地牢之中的行径……
神色一黯,他摇了摇头回答了秀文道:
“不。”
生活在阳光之下光芒万丈的人们,其实并不光明。
秀文微笑着将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笑问:
“我很好奇,在你心中,又到底是怎么看仙道的?”
仙道吗……
奕天想。
那个曾经以正义之名杀了吴二叔,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名词,却同时又确确实实将自己送上了晓白山,在晓白山中给了自己名为爱与希望。
仙道吗?
奕天想。
仙道之中既有兢兢业业为了仙君乃至天下六道呕心沥血的师父,更有因一己私情能手刃妻子以及抛弃独子的游不凡。
仙道吗?
奕天又想。
仙道有着以万千生命为养料滋养着仙门的万抵楼,却同样也有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佛陀寺等无数仙君……
“我不知道。”
奕天如实回答着,他想了想又道:
“但无论如何,晓白山是养大我的地方,所以,晓白山要守护的,就是我要守护的,晓白山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秀文微笑着,他将交叉的双手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他笑了: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血狂大法’也是晓白山让你修习的不成?”
奕天神色黯淡了一下,他伸出双手来向手心中看了看,摇了摇头道:
“我没想过要修习它,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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