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剧毒人心

来，那种疼痛就像是自己的胳膊一瞬间掉入了数万只食肉的虫窟中一般！

    他疼的吸了口冷气，一颤抖下继而向那潭底的女孩够去，无奈这潭水实在太深太深，怎是他伸去一只胳膊就能够得到的。他就这样傻傻看着沉睡在潭底闭着双眸的女孩，不知为何一时之间也有些哽咽。

    然后。

    似乎也不曾做太多的思考，这小小的少年缓缓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一无反顾的，向潭水中跳了进去！

    疼！

    无尽的疼！

    如要撕裂全身上下每一寸筋骨每一方皮肉！

    这些活着的‘水’像千万只虫子般向他体内汹涌钻来，他却一时如痴了一般，就这样傻傻而又极其固执的向那沉睡中的女孩伸出手去……

    三年之前，是我亲手把你推开了身边。

    三年之后，就让我亲手将你拉回来吧。

    我一直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想对你说的，只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只需要一次，就让我对你说一次也好啊……

    当他整个身体都已没入水中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了一声‘天儿！’。

    再然后，铺天盖地的昏厥便向他涌来，他昏了过去。

    ……

    苏萧焕和紫眮就在此时赶到了。

    在夫妻二人同时看到即将整个人没入潭水中的少年那一刹那，女子的身影已如一道蓝色的利箭射了出去将昏迷的少年从这恐怖的水中捞了出来。

    而男人眼神中的温度似乎也已降到了零点以下，他就这样缓缓转首向黑无常看去，黑无常此时刚想方设法将金色手环弄了出来，转过身去看到身后的男人不由微微一愣，开口道：

    “铁面之司？！”

    紫眮在将奕天捞出来的一刹那已动用水魂试探了奕天的身体，在发现这孩子不过刚入潭中片刻所以并无大碍时松了口气。余光一扫又看到了同样沉没在水中的研晓，大惊之下二次入潭去抱研晓。

    也就在她抱研晓还未出潭的一刹那，这小小少女身上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急速异变起来。

    紫眮吓了一跳，水魄探入对方体内的一刹那脸便化作了苍白色，出水之后的第一件事竟是顾不得其它割腕便取自己的血向这少女嘴中喂去。

    少女身上骇人的异变在食过她的血后开始缓慢直至停了下来，可到底这孩子入水时间太久，竟是连食过紫眮的血后异变的地方也不见好转。

    紫眮一时蹙紧了眉头，向那面和黑无常之间气氛异常的丈夫唤了一声。

    苏萧焕直到此时也没有对面前黑无常说过一句话，此时听闻妻子在后叫自己，似乎在调整心绪一般深深合上了眸子，他就这样沉默了一会，许久之后才缓缓转过头向妻子那边走去了。

    “萧焕……”

    紫眮面色堪忧的指了指地上的奕天，苏萧焕应声将少年从地上抱了起来，待目光看到妻子怀中的少女时面色也是赫然大变，下半刻深深蹙紧眉头沉默着。

    亦在此时，甄其厉和白虎兑君几人也陆续赶了进来，看到面前景象时都是面色大变。

    夫妻二人同时转首向这万抵楼中位高权重的数人看去，二人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开。

    这尴尬的气氛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这素来冷面如铁的男人轻轻一声冷笑，苏萧焕开口了：

    “好一个万抵仙门，好一个万抵楼！今日确实叫我这刑罚之司大开了一番眼界！”

    甄其厉面色白的像纸，很久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了：

    “确实如萧焕和妹子所见，只是我万抵楼万年基业，为了这天下仙道，为了正义，却只能出此下策……想必二位也看到了，我楼下白无常阴帅和无数弟子也因操作此事而受到牵连。当然我万抵楼万年以来，却从来是重金买人，亦也从未难为过任何一个不愿意的人……”

    他微微一顿，叹了口气道：

    “此事若是仔细说来，我万抵楼下无数无辜弟子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

    男人一时怒极反笑，此时看着面前这群面色如纸的万抵楼的仙君们缓缓开口了：

    “为了天下仙道？为了正义？你们的正义难道就是名为这样的东西吗！”

    他眼神之中似有利剑，此时有无声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你们的正义，就是轻易就以重金去衡量人的生命，肆意的判夺与杀戮！你们的正义，就是永远无穷无尽的贪婪与欲望！你们的正义，就是自以为你们是万灵的长者，然后去毫无忌惮的开垦，掠夺吗！？？”

    男人的眼神渐渐沉重，他的目光渐渐定格在白无常的身上，继而冷笑一声道：

    “怪毒？正所谓中什么因，得什么果，终究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这寒着面的男人赫然一挥衣袖，冷冷道：

    “试问这世间又哪有一种毒能够毒的过人心的，不若你们这几位至高无上的万抵楼仙尊们告诉鄙人好了！”

    他说完这些话，场面中的万抵楼仙者们一时间都哑口无言。

    紫眮见丈夫情绪十分激动，不由上前沉默着拉了拉男人的袖子。苏萧焕就这样转过头来和妻子相视一眼，片刻之后微微闭眸竟是再不言语转身欲走。

    “萧焕！妹子！”

    纵是甄其厉鬼主连声的呼唤却也无法拦住二人离开的脚步。

    “鬼主！”

    随着叠在一起的五声惊呼，那高大的万抵楼鬼主，堂堂天下的六位谛君之一的甄其厉突然上前一步跪倒在了夫妻二人面前。

    苏萧焕和紫眮自然吓了一跳。

    甄其厉的目光却由始至终一直盯在紫眮怀中的少女身上，他似乎沉默了一会，突然缓缓开口了：

    “萧焕……妹子……无论是多大的罪责，多大的后果都该由我这当鬼主的来承担……只是你们怀中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啊！还恳请妹子千万出手相助，算是哥哥，哥哥在这里求求你们了……”

    苏萧焕和紫眮一时都不曾想到这堂堂鬼主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少女屈身而跪，双双大惊之后男人上前去扶，女子偏了偏身避过了甄其厉这一拜淡漠开口了：

    “紫眮是医圣，无论如今这孩子是不是你万抵楼下，我都必须也一定会全力救治。所以还是请鬼主抬起身来吧，我和萧焕谁也受不起您这谛君一拜……”

    紫眮说完此话，便微微一礼当先转身离去。

    洞中，几人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仙道中当之无愧的刑罚之司，许久之后，站起身来的甄其厉面色如纸的开口了：

    “事已至此，还请铁面之司宣召刑惩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