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剑

你的剑道无与伦比，你的剑心却容易受感情左右，我观你剑心，发现你被凡尘俗世所困扰，若非这样，你在剑道上的成就，会更高。”

    “哦？”

    闻歌有些好奇。

    “你自以为已经学到了天下无双的剑道，实则堕入了下乘，闻歌，你看看太祖石碑……”

    守碑人的声音，缥缈空远，淡淡传来。

    闻歌心中一颤，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看，不能看，这守碑人在诱惑自己！

    别人不知道，但是闻歌相当清楚。

    因为三年前，他就曾来过这六扇门阎王狱的第二层，领教过这个守碑人老狱卒的厉害。

    这个守碑人，严格说来，已经是前朝的老狱卒，甚至早在前朝还没建立之时，他就一直在守护太祖石碑了。

    参悟太祖石碑上百年，这个守碑人的定性和功力，天下罕有，就连闻歌的师傅，剑独孤，都曾险些着了这个老狱卒的道儿。

    他们这守碑人，担负着一个职责。

    将天下的高手，顶尖高手，悉数引入“大道”，引领他们参悟太祖石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如此了。

    三年前，这老狱卒就曾经诱惑过闻歌，但当时的闻歌，心境在杀戮境，杀心甚重，他的杀心抵住了诱惑。

    但现在，闻歌的心境不同了……

    守碑人的话，仿佛有独特的魔力，让闻歌忍不住定了定眼，看了一眼他身下的太祖石碑。

    这是一块儿古朴的石碑，上面的人，正用毫不出奇的动作，演练武学，乍看之下，并没有剑，但是闻歌这一眼看去时……石碑上的人，居然手持长剑，比划起来。

    所有的人，都动了。

    那石碑上的小人，手持长剑，舞动着质朴简单的一招一式，相当简朴，根本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大道至简，真正的大道，都是简单无华的，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这些小人手中的剑，就像是闻歌心中的剑，第一个小人手中持着剑，一剑斩杀数十人，杀戮盈野，血流成河。

    第二个小人，手中一剑，将大宅劈开，伤人无数。

    第三个小人，反手一剑，带起滔天剑气，血流如瀑。

    第四个小人……

    一剑一剑，都是闻歌曾经造成的杀戮，那是年轻时的他，也是杀戮境时的他，杀心太重，年轻气盛，从不顾及出剑的后果，而且极为享受剑杀戮之后带来的快感。

    越看，闻歌脸上的笑意，越甚。

    他的双眼，杀气重重，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快意恩仇，在江湖上到处厮杀，一剑一剑，斩杀那些恶人，强贼。

    守碑人那古井不波的表情，也有了一丝动容。

    入境吧，心魔已现，走火入魔之后，你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杀戮之境，永远无法走出杀戮的杀机，江湖已经够乱了，若是这世间再多几个闻歌这样的高手，那将不堪设想……

    你以为的巅峰，在太祖石碑前只不过是管中窥豹，闻歌啊，成为一个参碑人吧！

    这江湖上，不容许有你这么强的剑圣。

    守碑人淡淡看着，眸子却是看越古怪，从未露出过惊容的他，忽然露出骇然神色。

    因为，闻歌越笑越释然洒脱，竟笑出了淡淡的眼泪。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前辈，太祖石碑的剑道炼心，确实厉害，但我所背负的重担，比这石碑的考验还甚，大唐……只剩下我这一把剑了！”

    闻歌眼睛湿润，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