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虎贲忠魂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殷昊指挥得当，也许有人会说图勒骑兵天下第一，但真正的勇士永远都是那些被人们遗忘的人。

    殷昊带着人进入了铁剑关。从那长长的城门洞走进去，当他进到关内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

    一千虎贲，各个带伤，人人浴血。但他们傲然而立，列队成行。战衣褴褛，军甲破败，刀残枪断，但他们傲然而立，阵容整齐。

    殷昊大喝一声：“下——马！”

    包括他自己，所有人全部下马。殷昊默然而对，握手成拳右拳击胸，以军中最高的礼仪连击三下。这时作为他们的统帅能够给他们最好的回报……

    一个军礼！

    铁剑关后是景苍山脉北麓的一座名为神女峰的山峰。山不高，远眺如一个年轻女子妖娆的临江浣发，故此得名。可如今山上多了一片坟茔。六千多个坟头，其中大多数都是虎贲军士。其中有一些是铁虎的部下，但是他们在这场战役中，同样赢得了虎贲军人的认同。所以在这些坟茔上统统只有四个字——虎贲忠魂！

    殷昊和贾演铁虎等将军还有残存下来的一千多虎贲将士，他们列队站在战友的坟前。贾演默默地走到队伍的前面，手抚着一个坟茔。他不知道坟里面埋着的是谁，或许只是一段残躯。但他有一个名字——虎贲。

    贾演无言地倒伏在坟头上。

    起初是一点点的肩头耸动，后来就是低声的抽泣，最后是嚎啕大哭。在他身后，无人不哭泣，无人不泪垂。

    只有一个人没哭，虽然他的眼睛也有些红肿，但他的泪早已经没有了。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世人每一天都在承受着苦难、悲伤、生离、死别。

    要结束这一切，只有换一个天，换一个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仰望着天，心中暗暗再次许下那个曾经许下的诺言。

    “嗡——”一把血色长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刀上的寒芒显露出一股冲天的杀意。

    “虎贲！虎贲！”殷昊口中高声呼喊这虎贲的军号。

    “杀！”所有人全部擦干了眼泪，齐声应和着一个“杀”字。

    “我知道！你们这支军队，从建立之初，就有一个至高的信念——忠君！”殷昊手举长刀高声说道，“战国烽火，万里山河如血染！你们东征西讨，建下了赫赫威名，但是，今天这一仗，你们是为了谁打的？君王殉国，大洛已然国破！你们却依然血战铁剑关！我想问一声……为什么？”

    殷昊的话音落下，却换来一片沉默。

    他们每个人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浴血铁剑关？皇帝都死了，国家都亡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浴血死战呢？

    “你们往那儿看！”殷昊手中的刀指向北方，那里是北宁河谷的方向。

    “因为他们！那里有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百姓。他们在那里！如果铁剑关失守，那里将和洛都一样又是一场血腥屠杀！但是你们没有退，你们守住了这座铁关！铁关犹在，虎贲长存！”殷昊今天要给这支曾经自诩天下第一军的军队注入一股新的军魂。

    “从今天起，虎贲军的至高信念在忠君之后，要加上两个字！这两个字是你们用五天的血战六千多个兄弟的性命换来的！那就是——爱民！”

    所有的虎贲将士齐声高呼“虎贲！虎贲！忠君！爱民！”

    虎贲军魂今重铸，忠君之后是爱民。殷昊在这片墓园之中，完成了对一支强军的缔造。

    洛都往北一千里一个名叫鱼鳞沟的地方。遍地的庄稼却没有人来侍弄。村子里的人全跑了。有些人家连门都没锁，家里的东西也都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村东头一个小院子里，宽恒和尚正在做饭。这村子是他们这一路逃过来唯一还有些粮食的村子。那田里的麦子还没有成熟，不过肚子饿的时候谁还管那么多呢？

    “秃驴！你这炒麦能吃吗？别吃了拉肚子。这几个孩子可娇贵着呢！他们哪吃过这个苦啊！”薛悠儿看着宽恒用两只手在铁锅里抄那些没成熟的麦子，笑着打趣道。这一路行来，她可没少取消这和尚，可偏偏他就是不恼，整天乐呵呵的。今天找到一口铁锅，可把他乐坏了。

    她是这么说，那三个皇子公主可没她说得那么不堪，三个小家伙……不对，是四个！他们在路上又碰到一个迷路的小丫头，顺道也就带在身边了。这四个小家伙八只眼睛可全盯着这一锅炒麦呢！

    就在宽恒的炒麦快要出锅的时候，纳延哲从外边跑了进来。看到宽恒在炒麦子，一把抢过锅子，拼命的踩熄了火。

    “你干嘛！”薛悠儿愤愤地问道。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有军队进村了！快藏起来……”纳延哲一脸焦急地催促道。所有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村口的确是进来了一只军队。

    为首的一个旗兵扛着一杆大旗“原州都护镇北侯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