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3章 英雄

    “即便变成了这个模样，也仍然觉得我是英雄吗？”我哽咽着问道。

    “不是。”她说：“比起死亡，我能够接受这样的生活。”

    虽然被那些话激起的情绪能够被压下去，直至熟视无睹，但它所带来的波动并没有消失，这从进房之前那些始终没有消弭的沉重气氛就能看得出来。

    “谢谢，谢谢……”我掩住脸，拼命地用袖子擦着眼角，可是喉咙的哽咽和泪水却怎么都无法停止。

    “可是你熟悉的人都在这里哟，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她充满自信地说道。

    “是的。”玛索说：“你是真正的英雄，属于我的英雄。”

    “高川？我记住了。”玛索说：“我一定不会忘记。”

    感应到来人，银白女体将头抬了起来，我似乎看到她的五官有了变化，像是在微笑，可是仔细去看，却仍旧只是一片冰冷生硬的线条，仿佛一尊雕像般。

    除了装扮之外，她一点都不像一名服务生，甚至让人感到不近人情。

    女服务生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从见面的一开始，她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而且那种直立的姿势，以及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个仿真度极高的人偶。

    起先有些诧异，但一想到这个数据对冲空间的构成已经完全被黑巢控制，能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是要见玛索吧？”她开门见山地说，脸上挂着笑容，“真可惜，我以为你会提出加入我们。果然，历史的惯性是无法违逆的吗？”

    我的努力，受伤和战斗，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

    “即便已经不是人类。”

    看似无穷的宿舍区，如今就只剩下我所在的这个房间了。

    “嗯。”我应了一声，让真江坐在一旁，在电脑硬盘中搜索，不过，虽然硬盘容量很大，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请进来吧。”我对她说。

    “客房服务。”外面的人说道，是个年轻的女声。

    不过，我还是自言自语地感叹道：“真是神奇啊。”

    女服务生以一种只能用精准生硬来形容的动作向前躬身，以仿佛度量过一般的步伐跨入房中。

    “你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遗憾吗？”

    “他们和我不能混为一谈。”我断然道。

    一想到将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再看到她了，我便再也坐不住，走到餐桌旁摇响铃铛。

    我被她这么盯着，皮肤上几乎泛起了鸡皮疙瘩。虽然想要表现得亲切一些，但既然对方不吃这一套，那么自己也不必那么客气了。

    “是的，更详细的解说涉及到机密，所以还是请你亲眼去见上一面吧。”

    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系色同学已经站在门外了，就这么点时间，她已经换掉了连衣裙，穿上一身连体的紧身衣，外面只套了一件运动外套。虽然紧身衣多少能给人带来些许遐想，但却是长袖，筒裤几乎遮到了膝盖处，脖子也被遮住，露在外面的肌肤少之又少。

    “也许。”

    虽然外边的门排列得相当紧密，可是门内的空间却违反结构地宽敞，犹如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就算有电视机，打开了也收不到任何信号，电脑也无法连通网络，所有和外界联系的设备都无法接受到信号。

    “那么……”我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能感到幸福吗？”

    的确，加入黑巢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就目前来说，这种想法仅仅是个种子而已，并没有生根发芽。对我而言，呆在网络球中更符合未来行动的利益，在这个敏感时期，不能采取太过冒险的行动。而且，既然已经加入了一个组织，那么在没有做出成绩，也没有足够背叛理由的情况下，反叛是最不可取的行为，三心二意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这是我在学校生活中获得的又一经验。

    “我希望你能来，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的模样。”

    我快步朝门口走去，路过卧室的时候向内瞥了一眼，桃乐丝没有动静，似乎睡得很沉的样子。我不清楚为什么会升起在意的情绪，毕竟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追根究底，只能说是之前系色同学的话还是在我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吧。

    我静静伫立在墙壁前，半晌，用力擦了一下脸，转头问系色同学道：“通道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没错，这种质地和山顶数据对冲空间的肿瘤区中曾经存在的构造体垃圾一模一样，不过面前的这个“非人”并不是垃圾，而是和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拥有强大力量的安全代理素体。

    进入山顶数据对冲空间的是一扇奇异的门，而在靠近山脚的公路途中设置有一座诡异的公车站。当时在公车站遭遇过数名有意无意闯入的无辜者，据他们当时宣称的所见所闻来判断，应该是从码头区数据对冲空间上来的没错。

    玛索的思念体最终和被调制成安全代理素体的身体融为一体，这就是玛索最后被我带回时的样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现在的样子比当初那会平添了几分柔和，我想这得归功于那光滑银亮的流线型女体。

    桃乐丝只问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开口，我转头望去，她静静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呼吸，像是已经睡着了。我在无聊中也曾想像，在这个数据对冲空间中的山区是什么样子。墓地区数据对冲空间在山间公路靠近镇区的一段形成了天堑沟壑，而山顶公寓则是一处无法通行的死背景。尽管如此，仍然拥有连通这两个看似无法通行的地带的途径。

    “是的。”玛索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我并没有失去所有，我的存在是必须的，你拯救了我，乌鸦先生，能够再次见到你，我感到十分幸福。尽管我不想让你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这也许是曾经身为女人的最后的矜持吧。真令人难过啊，乌鸦先生，我这个身体已经不能付给你当初许下的报酬了。”

    “来吧，我带你去看望玛索。她也十分想念你，只是有些放不开。不过你放心，她在我们这儿的待遇很好，她如今的位置十分特殊，这个数据对冲空间的稳定和执行少不了她的帮忙。”

    “我做错了吗？”我只是这么问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对于是否开门开始犹豫起来。虽然系色同学说过，和服务者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知道，但是摇铃叫人的这个行为本身是否会被他们察觉呢？如果被察觉了，又会给他们留下何种印像？果然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呆在房间里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我、真江和桃乐丝默契地进了同一个房间。

    “没有。”

    过了半晌，也不清楚她如何与外面通话，总之她带来了我所期望的消息。

    “嗯！”我用力点了点头，觉得一脸哭相真是太难堪了，于是硬扯出笑容，“我叫做高川。”

    她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半晌，回到道：

    “我不清楚你是否了解，不过在我和你们的协议里有提到一位朋友，我希望能和系色先知见上一面，了解一下那位朋友的近况。”我不知道她知道多少，所以用上了模糊的词语。

    沉默了半晌，系色同学一直观察着我的脸色，她的眼神并不锐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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