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1章 脱离

sp;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墙上有一个113的刻痕，以及另一幅涂鸦。一个身穿长袍的光头女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惊恐地盯着一个巨大的怪物脑袋。这个怪物和107室涂鸦里的怪物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这个涂鸦中的人的受害者身份更加明显。

    一切都是苍白而死寂的，只有声音仍缭绕在那些生锈的刀刃和钻头上。

    我终于想起不妥的地方了。当初我第一次进入107室的时候释放了虫子状的怪物。如此说来，这间113室也应该有类似的怪物。玛索被困在这里时，看到的不是火焰而是虫子，这样一来就有个问题，那些虫子是这个房间产生的怪物，还是从107室过来的呢？如果是后者，那么玛索如今的举动无疑是不智的。

    接下来，我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的遭遇和推测大致说了一遍。玛索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不过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她没有打断我的阐述，只是在说明完毕后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让我的心中充满成就感。我知道这是她的职业手腕，并非是我讲述得多好。

    这里也一样，看似超自然的展开，但是我总觉得科技发达到一定地步也能做到。至少，并没有超出统治局末日科技的范畴。

    “快看！那里！”玛索突然叫起来。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受温暖和气力重新在身体里流淌，聆听自己的心跳，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等等！”我终于叫出声来，然而从背后冲出的强烈震荡波将这个声音淹没了。

    我并不在意谁当头儿。多看，多想，多听，你会发现对方举动之下隐藏的信息，就像破译一层又一层的密码锁，于我而言就是莫大的乐趣。

    两人身上一|丝|不|挂，肢体接触的地方传来温暖丰|满的触感，可是却无法激起我一分半点的性趣。我的脑子好似涨得满满的，因为发胀而一片空白。

    空气振动起来，无比熟悉的感觉，地面发出龟裂的声音。我立刻反应过来，是震荡波，但是和刀状临界兵器产生的震荡波不一样。女鬼的叫喊是无声的，但我却感到大脑和五脏六腑好似被针刺一般。

    “不……这一点倒是还不能确定。不过，现在我们遭遇的事态，也许并非是那种妖魔鬼怪的力量。”我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搜索合适的词汇，英语不是我的母语，要阐述这种复杂的思想，让我深感自己所掌握的词汇的贫瘠。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第二次进入这个地方，第一次是在今早。”我说：“而且每一次进来的地方都是在前厅里。”

    “你有宗教信仰吗？小克劳。”玛索问。

    是的，我似乎听到了，那些声音仍旧在这个房间中飘来荡去，述说噩梦的往事。

    “什么事情？”玛索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是的，而且看上去一点都不恐怖。”玛索说：“我在一个顾客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尸体、鲜血、内脏，那些看上去十分残忍的犯罪记录，和现在这里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我紧紧抱着玛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仍进了分离机中，从背脊传来被撕裂的痛楚。然后，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手脚、身躯和肩膀如灰尘般消散的样子。

    “什么问题？”我有点被她接二连三的攻势弄懵了。

    玛索似乎昏厥过去，我抱着她连滚带爬逃向门口。刚站起来，就看到男孩站在门外走廊上。他和在107室时看到的一样，身穿白袍，平静地凝视着我。

    玛索突然着了魔一般，突然伸手去揭开盖子。

    站在门外就能看到那张巨大的手术台，四周和上方环绕着各种手术器械，金属支架上残留着红褐色的暗斑，看上去就像是被太多的鲜血浸泡后生锈了。还没进入房间，就能嗅到血腥和锈味混杂起来的恶臭。

    “怎么了？”我上前抓住她的手，她紧紧握着，仿佛要将我的手骨捏碎一样，好一会才松开来。

    “我很乐意。”玛索的嘴角展现微笑，给我一种毫不拖泥带水的信任感。

    过了一阵，就像是终于旋开淤泥的螺旋桨，我的脑袋这才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虽然目前只有我们两人，但是我想，以安全局本地分部的成立为信号，这个事件将会以更迅猛的姿态展开。也许再过不久，将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而现实也会发生超乎想象的异变。这看似偶然，实际上是必然，导火索早在十年前已经埋下。

    我似乎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一个病人在清醒的状态下被送上手术台，他不断挣扎，发出绝望凄厉的叫喊，然而向上眺望，只看到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们安静地站在四周，他们戴着口罩，所以只能看到那一双双平静冷漠的眼睛。

    “这就难说了。”

    “怎么了？”我急忙走上去。

    其中一人走出来，旁人给他戴上手套。他开始动用器械直接这具躯壳。头壳、胸膛、四肢……伙同其他人一起细细探察和思索其中的每一处结构和纹理。病人的声音因为痛苦变得嘶哑，最后奄奄一息，他的眼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那是头顶的灯光。血流得到处都是，沿着台面和支架一直流淌到地面上，白袍人毫无知觉地踩上去，留下一个又一个狰狞的脚印。

    摆设一点没变本来就是异常。我亲眼看到里面燃起熊熊大火，看来大火也是一种心理倒影吗？

    “我形容不出来，总之，这里面的东西一点没变，不过给人的感觉很普通。”她顿了顿，说。

    “其实，我在近些时候的旅游时，遭遇过一些事情……”我想起统治局的末日科技，以及降临回路战役中那个奇异的祭坛。它们虽然表现出超自然的力量，但是同样可以看成是超现实科技的效果。至少，虽然感觉到有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但是，无论自己的推测，还是切身的感受，都没有一点“神迹”的感觉。

    她没有立刻回答，仍旧盯着我的眼睛，从她的脸上和眼睛里，我完全看不出任何想法。虽然玛索在之前绝境中的表现和大多数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她迅速摆脱了那种负面状态，并且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心理素质。我觉得她和富江、荣格一样，是个聪明优秀的人，我从他们身上清晰感觉到，这种聪明优秀和巴赫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若要我用自己十七年的学生经验来形容，那么玛索、富江和荣格是“优等生”，而巴赫是“好学生”。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坦白告诉她，“至于前两个问题我也没弄清楚，不过有一些猜测，你愿意听听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是这里的人吗？”她如同变脸般，严肃地盯着我。

    只有手术台正上方的无影灯还亮着，但是其中几个灯泡坏了，所以手术台和相关器械的影子十分清晰。不需要太仔细的观察，也能看到台面上那些残旧的皮带扣锁，病人挣扎的痕迹十分清晰。手术器械的型号也很老旧了，在森森的灯光下散发出阴寒的气息，令人腋下不禁渗出冷汗。

    “至于为什么只有我们在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脑波契合吧。”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是个男人。”我强调道。

    玛索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要将胸腔中的某些东西呕吐出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