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9章 丝

甚至让人产生整个空间都在分崩离析的错觉。

    得知富江真实身份的众人，再一次绷紧了神经，手指似乎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列车越行越快，除了刚启动时，其它时候十分平稳。大家都留在车头，这里没有窗户，所以有时会令人产生列车停下来的错觉。

    “你，你们受伤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她说着，抱着熊玩偶在一旁坐下。

    虽然众人的态度有些微妙，但是富江本人却完全不在意。

    富江之手的萎缩应该是桃乐丝的超能力在作用，这种超能力威力之大，足以让她越过层层防线，成为抵达此地的幸存者。我的猜想间接被其他人的表现证实，我注意到他们无意识表现出来的警惕，他们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触碰她。

    他们围上来，脸色变得很差，可是虽然出声斥责，却没有人上前分开桃乐丝和富江。

    她的问题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警戒心，这一下，戒备和审视的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我是BT。”富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他的确死了，在我的面前死掉的。”

    “是的，你们应该相信我们。”我说：“富江的变化，只是因为她的超能力和桃乐丝类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跟我认识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走火沉声道：“还有比利，我不觉得他会轻易死掉。”

    震荡波在我们脱离士兵反击视野的同时击中武装列车。直接命中的车节一层层撕裂，人体和机械在空中溃散。因为传播介质的扭曲，以及空气呼啸的掩盖，殉爆的弹药在扭曲的世界里安静绽放。

    锉刀的情绪顿时低沉下来，她没有说话，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太好了，我也有这种感觉。”桃乐丝露出同样的冷笑，“最初见面时就觉得奇怪，感觉很模糊，那是因为你才刚刚觉醒吧？太可笑了，到底谁才是劣质品？”

    “就你们两个？”走火问道：“比利呢？”

    “是的，我们的目标相同。”我说：“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现在可以工作了吗？”

    桃乐丝察觉了我和富江在身体上的异常，这份敏锐不同寻常，但也绝非不可能，因为她的超能力似乎同样是细胞层面的操作系。

    “不要开枪，你们知道子弹对我没用。”我举起一只手，示意没有恶意，“只是误会而已，BT只是自卫，现在似乎不是内讧的时候。”

    “999补完体，代号‘丝’。我才是完美的。”

    “不休整一下吗？还有半个小时，也许还有人能赶上。”我转移话题道。

    “我们能相信你们吗？乌鸦？BT？”走火用凌厉的目光扫视我和富江。

    “你抓住我了。”桃乐丝的嘴角勾起。

    刀状临界兵器启动，一个半透明的偏向护罩将我们包围起来。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激烈的战况映入眼帘。有人比我们更快地抵达这个地下铁，数百名士兵正在对他们进行狙击。

    她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嘴角裂开一个嗜血冷酷的笑容，她的眼眸中深藏着我无比熟悉的黑暗和邪恶。

    “你是什么？”桃乐丝没有松手，和富江相互凝视，她说：“我可以感觉得到，你在这个身体里。”然后又将目光转向我：“还有，你是谁？”

    “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富江如此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和语气突然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我正要劝开她们，却悚然看到富江抓住桃乐丝的那只手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可是，为什么桃乐丝要针对富江？

    有一部分士兵发现我们，即刻朝这边射击，甚至有五颗火箭弹拖着尾气驰来。

    红色代表它们被破坏了。似乎有一个透明的饕餮巨怪正在逐步蚕食这辆列车。

    “不要动，谁都不准动。”走火第一时间喝道。

    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理智状态下的真江，或者说，是她幼年的影子。

    “没听到吗？他说，我们不需要。”她语气不善，一字一句地说。

    “你在做什么！”我叫起来，却不敢伸手将两人分开。

    我对比利的死充满愧疚，只是默然在富江身后注视着众人，无法像富江那样将他的死讯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比利被锈化的时候意识清醒，我无法忘记他当时惊骇的目光。虽然他是被真江推进那扇门中，然而在之前，我也意识到只有那么做才能挽救自己。

    桃乐丝正被AI从地山搀扶起来，脸上的伤势在一层白光中快速愈合。

    “怎么回事？”

    “他死了？”走火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富江，“你是谁？”

    “全都把枪收回去！”

    “我见过BT，她长得可不是你这副样子。”走火将视线转到我身上，“乌鸦，这个女人是BT？”

    我的惊呼顿时引来周围诸人的注目。

    “走火？”芭蕾熊激烈地喊了一声，可是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也陆续放下枪口。

    震动感不断袭来，警铃声不断撕扯紧绷的沉默。

    “不要惹我，劣质品。”富江没有理会其他人，冷漠的目光落在桃乐丝身上。

    “我，我说了……我可以帮你们……”桃乐丝就像没有听到我的拒绝一样，自说自话，将手伸向富江。

    “是的。”我说。

    走火沉默了一秒左右，侧身站到一边，让出通向操作台的道路。我朝富江点点，富江步伐稳健地走上去。不一会，她调出列车的平面图。我们从图像中看得分明，从列车尾部开始，一节又一节的车厢以平稳的速度被染成红色，随后彻底消失。

    “我来。”富江当仁不让地说。

    密集的撞击声和爆炸声从并行的后方列车上响起，车体明显脱出轨道，差点就要翻倒。

    一共有四辆二十节的机车在轨道中停放，最靠近月台的一辆镶嵌着狰狞的钢板，几乎每一个车节都配备有强火力，这是一辆武装列车，精锐士兵在车柜里朝月台扫射，月台上的士兵将入侵者在升降机出口处分割包围。弹片和火光如同烟花一样闪烁，一粒粒发光的弹粒宛如夜空的萤火，剧烈的轰鸣声充斥在这个宽阔的地下金属世界。

    在被她碰到之前，富江快如闪电地将她的手腕箍住。

    “刺穿他们。”富江轻声说。

    “我们没有时间争执了。”走火走过去，将芭蕾熊的枪口压下来，之后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桃乐丝，没问题吧。”

    只有这个回答才能营造回旋的余地，前方还有更加强大的敌人，我极力想要挽回濒临崩解的局面。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和我一模一样。”富江冷笑道：“再没有比这更令人作呕的感觉了。”

    不一会，更多的士兵发现我们这边的异状，更多的枪口调转过来，甚至有三节武装车箱在朝我们射击。子弹、榴弹、火箭弹……火光和黑影如乌云压顶，可是完全没有效果，任何异物进入护罩范围就会产生偏向。

    月台上的士兵有撤退的迹象，我和富江速掠到他们身后。当他们发现后即刻散开，试图减少同一时间位于临界兵器攻击范围中的人数。

    我们没有在原地停留，径直前往直抵总部的列车。路上询问锉刀，才知道事情发展的确如自己所预料，在发觉通道的异状之后，每支队伍都分出一部分人手返回初始大厅，调整留守人员后才再次返回通道。锉刀是从其它通道中进来的。

    “走，过去看看。”

    “乌鸦？”走火看向我。

    她此时的声音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怯懦的感觉了，虽然她和真江在外表上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是那种神态和语气却让我仿佛看到了真江的影子。她似乎和真江有一些渊源。

    “他死了。”富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