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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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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鹤长短,分足性齐。

    道无终始,物有死生,

    〔注〕死生者,无穷一#31变耳,非终始也。

    〔疏〕虚通之道,无终无始,执滞之物,妄计死生。故《老经》云,迎不见其首,随不见其后。

    不恃其成;

    〔注〕成无常处。

    〔疏〕有物无方,超然独化,岂假待对而后生成也。

    一虚一满,不位乎位形。

    〔注〕不以形为位,而守之不变。

    〔疏〕譬彼阴阳,春生秋杀,盈虚变化,荣落顺时,岂执守形骸拘持名位耶。

    年不可举,

    〔注〕欲举之令去而不能。

    时不可止;

    〔注〕欲止之使停又不可。

    〔疏〕夫年之夭寿,时之赊促,出乎天理,盖不由人。故其来也不可举而令去,其去也不可止而令住,但当任之,未始非我也。

    消息盈虚,终则有始。

    〔注〕变化日新,未尝守故。

    〔疏〕夫阴消阳息,夏盈冬虚,气序循环,终而复始;混成之道,变化日新,循理直前,无劳措意也。

    是所以语大义之方,论万物之理也。

    〔疏〕前来所辫海若之谈,正是语大道之义方,论万物之玄理者也。

    物之生也,若骤若驰,

    〔注〕但当就用耳。

    〔疏〕夫生灭流谢,运运不停,其为迅速,如驰如骤。是知百年奖忽,何足介怀也。

    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

    〔注〕故不可执而守。

    〔疏〕夫流动变化,时代迁移,迅若交臂,骤如过隙,故未有语动而不变化,言时而不迁移也。

    何为乎,何不为乎?夫固将自化。

    〔注〕若有为不为於其问,则败其自化矣。

    〔疏〕万物纷乱,同禀天然,安而化之,叉自变化,何劳措意为与不为。

    河伯曰:然则何贵於道邪?

    〔注〕以其自化。

    〔疏〕若使为与不为混一,则几圣之理均齐。既任变化之自然,又何贵於至道?河伯更起斯问,迟以所疑。

    北海若曰:知道者必达於理,达於理者必明於权,明於权者不以物害己。

    〔注〕知道者,知其无能也;无能也则何能生我?我自然而生耳,而四支百体,五脏精神,己不为而自成矣,又何有意乎生成之后哉。达乎斯理者,爻能遣过分之知,遗益生之情,而乘变应权,故不以外伤内,不以物害己所以常全也。

    〔疏〕夫能知虚通之道者,叉达殊玄之实理;达深玄之实理者,铃明於应物之权智。既明权实之无方,故能安排而去化。死生无变於己,何外物之能害哉。以答河伯之所疑,次明至道之可贵。

    至德者,火弗能热,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

    〔注〕夫心之所安,则危不能危;意无不适,故苦不能苦也。

    〔疏〕至德者,谓得至道之人也。虽复和光混世,处俗同尘,而不为四序所侵,不为三灾所害,既得之於内,故外不能贼。此明解道之可贵也。

    非谓其薄之也,

    〔注〕虽心所安,亦不使犯之。

    〔疏〕薄,轻也。所以水火不侵,禽兽不害者,惟心所安,则伤不能伤也,既不违避亦不轻犯之也。

    言察乎安危,

    〔注〕知其不可逃也。

    〔疏〕所以伤所不能伤者,正言审察乎安危,顺之而不可逃,处之而常适也。

    宁於祸福,

    〔注〕安乎命之所遇。

    〔疏〕宁,安也。祸,穷塞也。福,通达也。至德之人,唯变所适,体穷通之有命,达祸福之无门,故所乐非穷通,而所遇常安也。

    谨於去就,

    〔注〕审去就之非己。

    〔疏〕馑去就之无定,审取拾之有时,虽复顺物迁移,而怛居至当者。

    莫之能害也。

    〔注〕不以害为害,故莫之能害。

    〔疏〕一於安危,冥於祸福,与化俱往,故物莫能伤。此总结以前无害之义。

    故曰,天在内,人在外,

    〔注〕天然在内,而天然之所顺者在外,故《大宗师》曰,知天人之所为者至矣,明内外之分皆非为也。

    〔疏〕天然之性,报之内心;人事所须涉乎外述,皆非为也。任之自然,故物莫之害矣。

    德在乎天。

    〔注〕恣人任知,则流荡失素也。

    〔疏〕至德之美,在乎天然,若恣人任知,则流荡天性。

    知天#32人之行,本乎天,位乎得;

    〔注〕此天然之知,自行而不出乎分也,故虽行於外,而常本乎天而位乎得矣。

    〔疏〕此真知也。位,居处也。运真知而行於世,虽涉於物千变万化,而怛以自然为本,居於虚极而不丧其性,动而寂者也。

    镝局而屈伸,

    〔注〕与机会相应者,有斯变也。

    〔疏〕堉蹑,进退不定之貌也。至人应世,随物污隆,或屈或伸,曾无定执,趣人冥会,以逗机宜。

    反要而语极。

    〔注〕知虽落天地,事虽核万物,而常不失其要极,故天人之道全也。

    〔疏〕虽复混迩人间而心怛凝静,常居枢要而反本还源。所有语言,皆发乎虚极,动不乖寂,语不乖默也。

    曰:何谓天?何谓人?

    〔疏〕何伯未达玄妙,更起此疑,问天人之道,庶希后答也。

    北海若曰:牛马四足,是谓天;落马首,穿牛鼻,是谓人。

    〔注〕人之生也,可不服牛乘马乎?服牛乘马,可不穿落之乎?牛马不辞穿落者,天命之固当也。苟当乎天命,则虽寄之人事,而本在乎天也。

    〔疏〕夫牛马禀於天,自有四脚,非关人事,故谓天。羁勒马头,贯穿牛鼻,出自人意,故谓之人。然牛鼻可穿,马首可络,不知其尔,莫辫所由,事虽寄乎人情,理终归乎造物。欲显天人之一道,故托牛马之二兽也。

    故曰,无以人减天,

    〔注〕穿落之可也,若乃走作过分,罗步失节,则天理灭矣。

    〔疏〕夫因自然而加人事,则羁络之可也。若乃穿马络牛,乖於造化,可谓逐人情之矫伪,灭天理之自然。

    无以故灭命,

    〔注〕不因其自为而故为之者,命其安在乎。

    〔疏〕夫率性乃动,动不过分,则千里可致而天命全矣。若乃以驽励骥而驱驰失节,斯则以人情事故毁灭天理,危亡旦夕,命其安在乎。岂唯马牛,万物皆尔。

    无以得殉名。

    〔注〕所得有常分,殉名则过也。

    〔疏〕夫右之可殉者无涯,性之所得者有限,若以有限之得殉无涯之名,则天理灭而性命丧矣。

    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

    〔注〕真在性分之内。

    〔疏〕夫愚智夭寿,穷通荣辱,禀之自然,各有其分。唯当馑固守持,不逐於物,得於分内而不丧於道者,谓反本还源,复於真性者也。此一句总结前玄妙之理也。

    夔怜炫,炫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合。

    〔疏〕怜是爱尚之名。夔是一足之兽,其形如鼓,足似人脚,而回踵向前也。《山海经》云,东海之内,有流波之山,其山有兽,状如牛,苍色,无角,一足而行,声音如雷,名之日夔。昔黄帝伐蚩尤,以夔皮冒鼓,声闻五百里也。兹,百足虫也,夔则以少企多,故怜兹;蚊则以有羡无,故怜蛇;蛇则以小企大,故怜风风;则以合慕明,故怜目;目则以外慕内,故怜心。欲明天地万物,皆禀自然,明合有无,无劳企羡,放而任之,自合玄道。倒置之徒,妄心希慕,故举夔等之赢事,以明天机之妙理。又解:怜,哀愍也。夔以一足跳踯,怜兹众足之烦劳,兹以有足而安行,哀蛇无足而辛苦;蛇有形而适乐,愍风无质而冥昧;风以飘飘而自在,怜目域形而滞着;目以在外而明显,怜心处内而合塞。欲明物情颠倒,妄起哀怜,故托夔弦以救其病者也。

    夔谓兹曰:吾以一足路绰而行,予无如矣。今子之使万足,独奈何?

    〔疏〕堪绰,跳踯也。我以一足跳踯,快乐而行,天下简易,无如我者。今子驱驰万足,岂不劬劳?如何受生独异於物?发此疑问,庶显天机也。

    炫曰:不然。子不见夫唾者乎?喷则大者如珠,小者如雾,杂而下者不可胜数也。今子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

    〔疏〕夫唾而喷者,实无心於大小,而大小之质自分,故大者中珠玑,小者如蒙雾,散杂而下,其数难举。今兹之众足,乃是天然机关,运动而行,不知所以,无心自张,有同喷唾。夔以人情起问,蚊以天机直答,爻然之理,於此自明。

    炫谓蛇曰:吾以众足而行,而不及子之无足,何也?

    〔疏〕兹以众足而迟,蛇以无足而速,然迟速有无,禀之造化。欲明斯理,故设此疑问。

    蛇曰:夫天机之所动,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

    〔注〕物之生也,非知生而生也#33,则生之行也,岂知行而行哉。故#34足不知所以行,目不知所以见,心不知所以知,悦然而自得矣。迟速之节,聪明之鉴,或能或否,皆非我也。而或者因欲有其身而矜其能,所以逆其天机而荡其神器也。至人知天机之不可易也,故损聪明,弃知虑,纵然忘其为而任其自动,故万物无动而不逍遥也。

    〔疏〕天然机关,有此动用,迟速有无,不可改易。无心任运,何用足哉。

    蛇谓风曰:予动吾脊胁而行,则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於北海一蓬蓬然入於南海,而似无有,何也?

    〔疏〕胁,肋也。蓬蓬,风声也,亦尘动貌也。蛇既无足,故行铃动於脊胁也。似,像也。蛇虽无足,而有形像,风无形像,而鼓动无方,自北祖南,击扬淇海,无形有力。窃有所疑,故陈此问,庶闻后答也。

    风曰:然。予蓬蓬然起於北海而入於南海也,然而指我则胜我,踏我亦胜我。虽然,夫折大木,辈大屋者,唯我能也,故以众小不胜为大胜也。为大胜者,唯圣人能之。

    〔注〕恣其天机无所与争,斯小不胜者也#35。然乘万物御群才之所为,使群才各自得,万物各自为,则天下莫不#36逍遥矣,此乃#37圣人所以为大胜也。

    〔疏〕风虽自北祖南,击扬淇海,然人以手指桥於风,风即不能折指,以脚增踏於风,风亦不能折脚,此小不胜也。然而飘风卒起,羊角乍腾,则大厦为之飞扬,梁社以之摧折,此大胜也,譬达观之士,秽述扬波,混愚智於群小之问,泯是非於嚣尘之内,此众小不胜也。而亭毒苍生,造化区宇,周二仪之覆载,等三光之照烛此大胜也。非下凡之所解,唯圣人独能之。增亦有作缯字者,缯,籍盖#38也。今不用此解也。

    孔子游於匡,宋人围之数市,而弦歌不辗。

    〔疏〕辍,止也。宋当为卫,字之误也。匡,卫邑也。孔子自鲁适卫,路经匡邑,而阳虎曾侵暴匡人,孔子貌似阳虎。又孔子弟子颜克,与阳虎同暴匡邑,克时复与孔子为御。匡人既见孔子貌似阳虎,复见颜克为御,谓孔子是阳虎重来,所以兴兵围绕。孔子达穷通之命,故弦歌不止也。

    子路入见,曰:何夫子之娱也?

    〔疏〕娱,乐也。匡人既围,理须忧惧,而弦歌不止,何故如斯?不达圣情,故起此问。本亦有作虞字者,虞,爱也。怪夫子忧虞而弦歌不止。

    孔子曰:来。吾语汝。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39,时也。

    〔注〕将明时命之固当,故寄之求讳。

    〔疏〕讳,忌也,拒也。穷,否塞也。通,泰达也。夫子命仲由来,语其至理云:我忌於穷困,而不获免者,岂非天命也。求通亦久,而不能得者,不通明时也。夫时命者,其来不可拒,其去不可留,故安而任之,无往不适也。夫子欲显明斯理,故寄之穷讳,而实无穷讳之也。

    当尧舜#40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

    〔注〕无为劳心於穷通之问。

    〔疏〕夫生当尧舜之时,而天下太平,使人如器,恣其分内,故无穷塞。当桀纣之时,天下暴乱,物皆失性,故无通人。但时属夷险,势使之然,非关运知,有斯得失。

    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二,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

    〔注〕情各有所安。

    〔疏〕情有所安而忘其怖惧。此起譬也。

    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

    〔注〕圣人则无所不安。

    〔疏〕圣人知时命,达穷通,故勇敢於危险之中,而未始不安也。此合喻也。

    由处矣,吾命有所制矣。

    〔注〕命非己制,故无所用其心也。夫安於命者,无往而非逍遥矣,故虽匡陈美里,无异於紫极问堂也。

    〔疏〕处,安息也。制,分限也。告劲子路,令其安心。我禀天命,自有涯分,岂由人事所能制哉。

    无几何,将甲者进,辞曰:以为阳虎也,故围之。今非也,请辞而退。

    〔疏〕无几何,俄顷之时也。既知是宣尼,非关阳虎,故将帅甲士,前进拜辞,逊谢错误,解围而退也。

    公孙龙问於魏牟曰:龙少学先主之道,长而明仁义之行;合同异,离坚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穷众口之辩;吾自以为至达已。

    〔疏〕姓公孙,名龙,赵人也。魏牟,魏之公子,怀道抱德,厌秽风尘。先王,尧舜禹汤之进也。仁义,五德之行也,孙龙禀性聪明,率才宏辩,着守白之论,以博辫知名,故能合异为同,离同为异;以可为不可,然为不然;难百氏之书皆困,穷众口之辫咸屈。生於衰周,一时独步,弟子孔穿之徒,祖而师之,擅名当世,莫与争者,故日,矜此学问,达於至妙,忽逢庄子,犹若井蛙也。

    今吾闻庄子之言,沱焉异之。不知论之不及与,知之弗若与?今吾无所开吾喙,敢问其方。

    〔疏〕喙,口也。方,道也。孙龙虽善於言辫,而未体虚玄,是故闻庄子之言,忙焉怪其奇异,方觉己之学浅,始悟庄子语深。岂直议论不如,抑亦智力不逮。所以自缄其。更请益於魏牟。

    公子牟隐桃大息,仰天而笑曰:子独不闻夫焰井之蛙乎?谓东海之鳌曰:吾乐与。吾#41跳梁乎井干之上,入休乎缺梵之崖;赴水则接腋持颐,蹶泥则没足灭驸;还奸蟹与科斗,莫吾能若也。

    〔疏〕公子体道清高,超然物外,识孙龙之浅辫,鉴庄子之深言,故仰天太息欺息而嗤笑,举蛙鳌之两譬,明二子之胜负。坎井,犹浅井也。蛙,虾蟆也。干,井栏也。赘,井中累缚也。附,脚趺也。还,顾视也。奸,井中赤虫也,亦言是到结虫也。蟹,小螃蟹也。科斗,虾蟆子也。腋,臂下也。颐,口下也。东海之鳌,其形宏巨,随波游戏,堑居平陆。而虾蟆小虫处於浅井,形容既劣,居处不宽,谓自得於井中,见世鳌而不惧。云:我出则跳踯井栏之上,入则休息乎破传之涯;游泳则接腋持颐,蹶况则灭趺没足;顾瞻虾蟹之类,俯视科斗之徒,逍遥快乐,无如我者也。

    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跨堵井之乐,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时来入观乎。

    〔注〕此犹小乌之自足於蓬蒿。

    〔疏〕擅,专也。时,安也。蛙呼鳌为夫子也,言我独专一壑之水,而安埳#42井之乐,天下至足,莫甚於斯。处所虽陋,可以游涉,夫子何不堑时降步,入观下邑乎?以此自多,务夸於鳌也。

    东海之鳌左足未入,而右膝已挚矣。

    〔注〕明大之不游於小,非乐然。

    〔疏〕挚,拘也。坎井狭小,海鳌巨大,以小怀大,理不可容,故右膝才下而已遭拘束也。

    於是边巡而却,告之海曰: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

    〔疏〕适巡,从容也。七尺曰仞。鳌既左足未入,右膝以#43拘,於是适巡却退,告蛙大海之状。夫世人以千里为远者,此未足以语海之宽大;以千仞为高者,亦不足极海之至深。言海之深大,非人所测,忽以坎井为至,无乃劣乎。

    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夫不为顷久堆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

    〔疏〕顷,少时也。久,多时也。推移,变改也。尧遭洪水,命禹治之有功,故称禹时也。而尧十年之中,九年遭潦;殷汤八岁之问,七岁遭旱。旱涯不加损,潦亦水不加益,足明沧波浩汗,淇渺深宏,不为顷久推移,岂由多少进退。东海之乐,其在兹乎。

    於是堵井之蛙闻之,适适然惊,规规然自失也。

    〔注〕以小羡大,故自失。

    〔疏〕适适,惊怖之容。规规,自失之貌。蛙擅坎井之美,自言天下无过,忽闻海鳌之谈,忙然丧其所谓,是以适适规规,惊而自失也。而公孙龙学先王之道,笃仁义之行,困百家之知,穷众口之辫,忽闻庄子之言,亦犹井蛙之逢海鳌也。

    且夫知不知是非之境,而犹欲观於庄子之言,是犹使蚊负山,商蛆驰河也,必不胜任矣。

    〔注〕物各有分,不可强相希效#44。

    〔疏〕商距,马兹也,亦名商炬,亦名且渠。孙龙虽复聪明性识,但是俗知,非真知也。故知未能穷於是非之境,而欲观察庄子至理之言者,亦何异乎使蚊子、负於丘山,商蛆驱於河海,而力微负重,智小谋大,故铃不胜任也。

    且夫知不知论极妙之言而自适一时之利者,是非堵井之蛙与?

    〔疏〕孙龙所学,心知狭浅,何能议论庄子穷微极妙之言耶?只可辩折是非,适一时之名利耳。以斯为道,岂非埳#45井之蛙乎。此结譬也。

    且彼方跳黄泉而登大皇,无南无北,奭然四解,沦於不测;无东无西,始於玄冥,反於大通。

    〔注〕言其无不至也。

    〔疏〕,踚也,亦极也。大皇,天也。玄冥,妙本也。大通,迩也。夫庄子之言,穷理性妙,能仰登昊苍之上,俯极黄泉之下,四方八极,奭然无碍。此智隐没,不可测量,始於玄极而其道杳冥,反於域中而大通於物也。

    子乃规规然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辩,

    〔注〕夫游无穷者,非察辩所得。

    是直用管阀天,用锥指地也,不亦小乎。子往矣。

    〔注〕非其任者,去之可也。

    〔疏〕规规,经营之貌也。夫以观察求道,言辩索真虽复规规用心,而去之远矣。譬犹以管窥天,诅知天之阔狭。用锥指地,宁测地之浅深。庄子道合二仪,孙龙德同锥管,智力优劣若此之类,既其不知,宜其速去矣。

    且子独不闻夫寿陵余子之学行於那鄹与?未得国能,又失其故行矣,直锥匐而归耳。

    〔注〕以此效彼,两失之。

    〔疏〕寿陵,燕之邑。邓郑,赵之都#46。弱龄未壮,谓之余子。赵郡之地,其俗能行,故燕国少年,远来学步。既乖本性,未得赵国之能;拾己效人,更失寿陵之故。是以用手踞地,匍匐而还也。

    今子不去,将忘子之故,失子之业。

    〔疏〕庄子道冠重玄,独超方外;孙龙虽言辩宏博,而不离域中;故以孙学庄谈,终无得理。若使心生企尚,踌躇不归,铃当失子之学业,忘子之故步。此合喻也矣。

    公孙龙口怯而不合,舌举而不下,乃逸而走。

    〔疏〕怯,开也。逸,奔也。前闻庄子之谈,以过视听之表;后见魏牟之说,更超言象之外。内殊外隔,非孙龙所知,故口开而不能合,舌举与而不能下,是以心神恍惚,形体奔驰者也。

    庄子钓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

    〔疏〕濮,水名也,属东郡,今濮州濮阳县是也。楚王,楚威王也。庄生心处无为,而寄进纶钓,楚王知庄生贤达,屈为卿辅,是以斋持玉帛,爰发使命,诣於濮水,先迷其意,愿以国境之内委托贤人,王事殷繁,不无忧累也。

    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笋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於涂中乎?

    〔疏〕龟有神异,故剧之而卜,可以决吉凶也。盛之以筒,覆之以巾,藏之庙堂,用占国事,珍贵之也。问:此龟者,宁生全远害,曳尾泥途之中?岂欲剧骨留名,取贵庙堂之上耶?是以庄生深达斯情,故敖然而不顾之矣。

    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涂中。

    〔注〕性各有所安也。

    〔疏〕庄子保高尚之遐志,贵山海之逸心,类泽雉之养生,同泥龟之曳尾,是以令使命之速往,庶全我之无为也。

    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

    〔疏〕姓惠,名施,宋人,为梁惠王之相。惠施博识赡闻,辫名析理,既是庄生之友,故往访之。

    或谓惠子曰:庄子来,欲代子相。

    〔疏〕梁国之人,或有来者,知庄生才高德大,王叉礼之。国相之位,恐有争夺,故谓惠子,欲代之言也。

    於是惠子恐,搜於国中三日三夜。

    〔注〕扬兵整旅。

    〔疏〕惠施闻国人之言,将为实录,心灵恐怖,虑有咕危,故扬兵整旅,三日三夜,搜索国中,寻访庄子。

    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乌,其名鹤鹤,子知之乎?夫鹤鹤,发於南海而飞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於是鹧得腐鼠,鹌鹞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疏〕鹅钨,鸾凤之属,亦言凤子也。练实,竹实也。醴泉,泉甘味如醴也。吓,怒而拒物声也。惠施恐庄生夺己,故整旅扬兵,庄子因往见之,为其设譬。夫凤是南方之乌,来仪应瑞之物,非梧桐不止,非淇海不停,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几猥之鸢,遇得臭鼠,自美其味,仰吓凤凰。譬惠施滞溺荣华,心责国相,岂知庄子清高,无情争夺。

    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吓我邪?

    〔注〕言物嗜好不同,愿各有极。

    〔疏〕鸥以腐鼠为美,仰吓鸿钨;惠以国相为荣,猜疑庄子。总合前譬也。

    庄子与惠子游於濠梁之上。

    〔疏〕濠是水名,在淮南锺离郡,今见有庄子墓,亦有庄惠遨游之所。石绝水为梁,亦言是濠水之桥梁,庄惠清谈在其上也。

    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

    〔疏〕绦鱼,白绦也。从容,放逸之貌也。夫鱼游於水,乌栖於陆,各率其性,物皆逍遥。而庄子善达物情所以,故知鱼乐。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疏〕惠施不体物性,妄起质疑,庄子非鱼,焉知鱼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注〕欲以起明相非而不可以相知之义耳。子非我,尚可以知我之非鱼,则我非鱼,亦可以知鱼之乐也。

    〔疏〕若以我非鱼,不得知鱼,子既非我,何得知我?若子非我,尚得知我,我虽非鱼,何妨知鱼?反而质之,令其无难也。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注〕舍其本言而给辩以难也。

    〔疏〕惠非庄子,故不知庄子。庄铃非鱼,何得知鱼之乐?不乐不知之义,於此无亏,拾其本宗,给辫以难。

    庄子曰:请循其本。

    〔疏〕循,犹寻也。惠施给辫,有言无理,弃初逐末,失其论宗。请寻其源,自当无难。循本之义,列在下文。

    子#47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注〕寻惠子之本言云:非鱼则无绿相知耳。今子非我也,而云汝安知鱼乐者,是知我之非鱼也。苟知我之非鱼,则几相知者,果可以此知彼,不待是鱼然后知鱼也。故循子安知之云,已知吾之所知矣。而方复问我,我正知之於濠上耳,岂待入水哉。夫物之所生而安者,天地不能易其处,阴阳不能回其业;故以陆生之所安,知水生之所乐,未足称妙耳。

    〔疏〕子曰者,庄生却称惠之辞也。惠子云子非鱼安知鱼乐者,足明惠子非庄子,而知庄子之不知鱼也。且子既非我而知我,知我而问我,亦何妨我非鱼而知鱼,知鱼而叹鱼?夫物性不同,水陆殊致,而达其理者体其情,是以濠上彷徨,知鱼之适乐;鉴照群品,岂入水哉。故寄庄惠之二贤,以标议论之大体也。

    南华真经注疏卷之十九竟

    #1四库本、浙江书局本『涯』均作『崖』,下同。

    #2四库本、浙江书局本『蛙』作『痲』,意同。

    #3四库本、浙往书局本『墟』均作『虚』。

    #4王孝鱼依正文改『海』作『河』。

    #5赵本无『於』字。

    #6依四库本、浙江书局本『在』下当补『於』字。

    #7浙江书局本、世德堂本『快」作『怏』。

    #8原作『穴』,依正文改作『空』。

    #9《阙误》引江南古藏本『连』作『运』。

    #10浙江书局门毫』作『豪』,下同。

    #11郭庆藩引文『极』作『举』。

    #12『降』疑『别」之误,依郭庆藩引文及文意当改。

    #13王孝鱼依下句『生』上补『其」字。

    #14《阙误》引张君房本『便』下有『耳』字。

    #15『中」字依下正文『期於有形』句改作『形』。

    #16王孝鱼依上句『不』上补『所』字。

    #17原作『微』,依郭庆藩引文及上下文改作『粗』。

    #18《阙误》引张君房本『人』下有『之涂也』三字。

    #19赵本无『而』字『也』字。

    #20『接』,世德堂本、浙江书局本俱作『栖』,四库本作『扰』,赵本无此句。

    #21浙江书局本、世德堂本『之』下有『也』字。

    #22郭庆藩引文『惑』作『戚』。

    #23王孝鱼依下句补『以』字。

    #24四库本、浙江书局本『膺齿』二字重。

    #25四库本、浙江书局本『地』均作『均」。

    #26郭庆藩引文改『域』作『成』。

    #27郭庆藩引文『原』作『源』。

    #28《阙误》引张君房本『篡』下有『之』字。

    #29原作『夫』,依郭庆藩引文和上下文改正。

    #30『泛泛』,四库本、浙江书局本俱作『泛泛J。

    #31四库本、浙江书局本『一』均作『之』,赵本『一』上有『之』字。

    #32《阙误》引江南古藏本『天』作『乎』。

    #33赵本无『也』字。

    #34赵本无『哉故』二字。

    #35赵本无『者也』二字,四库本无『者』字。

    #36赵本无『莫不』二字。

    #37赵本无『乃』字。

    #38依《释文》『盖』字应删。

    #39《阙误》引江南古藏本『得』作『遇』。

    #40《阙误》引张君房本『尧舜』下有『之时』二字,下句『桀纣』下同。

    #41郭庆藩《庄子集释》正文『吾』作『出』,王孝鱼校世德堂本『跳』上无『出』字,《阙误》同,引江南古藏本作『出跳』,无『梁』字。

    #42原作『坎』,依正文及下文改『坎』作『堵』。

    #43郭庆藩引文『以』改作『已』。

    #44赵本有『也』字。

    #45同#46。

    #46『郡』依郭庆藩引文当改作『都』。

    #47《阙误》引张君房本『子』上有『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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